江让在一畔更是惊得浑身僵硬,他根本没想到乔允南会突然发疯,心中竟隐隐泛出一股惧怕和惊恐来。
乔父指着乔允南的手指微微发颤,勃然大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乔允南,你看看你为了出轨的男人现在还像个人样吗?离个婚能要你的命吗?! 保镖呢,进来把小少爷带走!”
说完,病房内走进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保镖,眼见就要压着男人走。
乔允南却忽地爆发了一般地拼命挣扎,他像是只发了狂的兰花螳螂一般,将床头柜上的花瓶物品悉数挥倒在地,随后,男人赤手死死握住一片碎裂的瓷片抵在自己惨白、青蓝血管鼓起的颈间。
猩红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掌往下滴,腥味幽幽在空中蔓延。
一瞬间,保镖们左看右看,也吓得不敢再往前走了。
乔允南长发披散,他哆嗦着,颊侧包裹的纱布已经被扯松了,晃晃荡荡露出其间那道被密密麻麻针脚缝上的、狰狞紫红的伤疤。
他疯疯癫癫地露出一抹迷幻的笑意,眉宇间恍若燃烧着一道残酷可悲的火焰。
男人沙哑道:“爸、妈,你们管了我半辈子,现在就别再管我了。”
乔母忍不住抹泪,身体晃荡。
乔允南继续自说自话:“我是江让老婆,无论发生什么,这辈子,就是到死,我都不会和他分开。”
说着,他哆嗦着,满脸泪痕地看向他的爱人。
他以为他会看到爱人愧疚、鼓励、心疼、怜爱的目光,他以为他能汲取到坚持下去的力量。
可实际上,青年只是闪烁着眸光,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乔允南只觉喉头腥气不止,一瞬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抖着唇用另一只惨白的手狼狈地去摸自己脸上的伤疤。
摸到扯乱的医用纱布的一瞬间,男人哆嗦着手将纱布按回去,头颅下意识自卑地往下垂,任黑色的发遮掩他狼狈可怖的脸。
他舔了舔嘴唇,抓着碎瓷片的手掌依旧不肯松开半分。
乔允南只觉得嗓间恍若被扎进了一根钉子,连吞咽口水都变得疼痛无比。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依然颤抖着、甚至像是试图催眠自己一般道:“爸、妈,他、阿让他已经知道错了。”
乔允南艰难地扯唇笑:“他只是、只是一时走错了路,是那个贱人主动勾引他的,他、他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是不是?”
男人说着,希冀地看着一畔的青年,恍惚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几分可悲的哀求。
江让努力止住自己往后退的脚步,立马反应过来了一般赶忙保证道:“对、对,就是这样,我这次只是一时被勾引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犯浑!”
乔允南闻言慢慢露出一个近乎扭曲的、幸福的笑容。
他迫切的、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地对乔父乔母道:“爸、妈,你们听,阿让他认错了、认错了,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相信他这次是真的知道改了。”
乔父有些站不稳身子,好半晌,突然摇摇头,纵横商场半辈子、手握大权的中年男人低咳几声,语气带了几分无力与萧瑟:“算了,算了,管不了了,他自己要烂在这儿,谁都管不了。”
“但乔允南,”乔父语气平静:“你到底是乔家的孩子,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话,你既然管不住他的心,至少得管住他的身体、他的钱,别走到最后,被人家像垃圾一样丢回来了,乔家不收废品。”
江让在一畔听得浑身冒虚汗,汗毛直竖。
乔父有一点说得没错,江让在外头搞外遇说到底也不是情情爱爱,他只是寂寞了、管不住自己,钱权财势才是他真正的命脉,乔允南若是抓住他的命脉,自然也不难掐灭他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