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狭长的棕眸深深沉沉,像是落日之下郁郁葱葱的树林,却单单倒映出少年一人清澈的身影。

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地加速,像是有一百只兔子在胸腔、脉搏间跳动,它们的声音大到江让甚至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晕厥过去。

喜欢是会被互相吸引的。

正如此时,‘段文哲’喉结不断滑动、唾液分泌,这令他愈发像是条守着金苹果的毒蛇,再也控制不住地张开巨齿,贪婪地将苹果吞下去。

日光透过小树林的间隙,融在他们近距离的唇齿间。

‘段文哲’最终还是没有吻下去,因为江让手忙脚乱地将他推开了。

少年的脸红得像是新婚床帐顶部映出的红晕,他的睫毛连同眼皮都在轻颤,看向‘段文哲’的眼神宛若一只被温柔笼在掌心的蝴蝶。

江让抿唇,努力矜持地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文哲哥,明天、明天街上有花灯会,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

“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少年这样说着,黑亮亮的眸子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在说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约定。

段玉成胸口炙热沸腾的血液几乎瞬间便平复了下来,他难得生出几分嫉妒的情绪。

他从未尝过嫉妒的味道。

可现在他知道了。

嫉妒是哀怨、无措、沉寂、沮丧、痛苦、怨毒、不甘、焦虑。

和江让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除却与时俱增的渴望和喜爱,便只余下了这些近乎出格的情绪。

他甚至不理智的想过,如果能取代段文哲就好了。

明明救下少年的是他、明明与少年心意相通的是他、明明他们此刻看上去,如此相爱。

段玉成几乎无法继续想下去,他不去想江让和段文哲之间曾有过什么约定,他也不去想自己为他人做嫁衣的可笑可悲。

这一瞬间,他只是在想,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这样畸形的爱情无疑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不、它甚至不该被称为爱情。

与江让在一起甜蜜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精神折磨。

明明曾经如此恶心那些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明明从不屑于那些被感情捆绑做出不理智行为的人。

明明他一直在克制、矜持、忍耐、自控,可为什么还会这样理性的沉沦下去?

难道他也无法逃脱段家那罪孽恶心的魔咒吗?

*

已是十一月底,不过傍晚六点,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暮色滚滚,冷风挟裹着瑟瑟的枯叶气息,自寝室走廊的窗间扑面而来。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后,门外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曲了曲手指,慢慢垂了下来。

段玉成能听到门内一阵细微的喧声后,一个年轻的青年开了门。

对方正是江让的舍友,在看到段玉成的一瞬间,顿时笑嘻嘻敞开门,作怪道:“这不是段学长吗?来找咱小江约会去了?”

他这样说着,宿舍里其余几个人也笑呵呵的附和着。

“段文哲”却并未如从前那般暗示他们或是接话,面色温和中隐隐透着几分严肃的意味。

事实上男人这段时间也不知怎的,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告诉他们不必再偷拍跟踪了,钱和资源都会照给。

舍友几个自然乐得清闲,毕竟要不是慑于段家的权势和财力,他们从前也不至于跟个变态似的,一天到晚偷拍人家。

谁能想到呢?表面上儒雅温和的段家二公子,竟然有偷拍跟踪这种恶心的癖好?

果然上流的圈子都尽是一群下流的变态。

江让这会儿已经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