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是一具无头的狐尸,和眉心溅着妖血的青年。

人群沸腾,所有人都在奔走欢呼,宛若新春到来。

江让手执黑色长剑,长剑的边沿沾着猩红的血,他一步步朝着男人走来,面上仍带着几分肃冷寒意。

祝妙机一瞬间甚至恍惚生出一种,自己也将死在那剑下的错觉。

可很快,青年的面色便变了。

他俊朗的心上人、夫君、爱人露出一种颇为失措的焦急,江让随意踹开那晦气的狐妖头颅,轻声小心道:“阿妙,你怎么来了?吓到了吗?”

说着,青年颇为厌恶地看向那狐妖道:“阿妙莫要害怕,那狐妖罪该万死,师尊果真说的不错,妖都是害人的......”

“阿让。”祝妙机忽地抬眸,深灰的眸在黑夜的掩盖中并不真切,倒像是雾气弥散进了他的眼,哑声道:“你、很讨厌妖吗?”

烧焦的肉香冲入鼻腔,有人拎着狐妖的头颅,笑嘻嘻道:“这狐妖还真是美貌,只可惜是个畜生。”

“是啊,你快些把它扔进火里烧了吧,别吓着孩子了......”

江让这会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认真道:“是啊,阿妙,那些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害人无数,连师尊都曾被卑鄙阴险的妖族伤过。”

“他们该死!”

青年这样说着,面色晦暗,似是想起了什么,忍了忍,眸色失落了几分。

祝妙机紧了紧手腕,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下一句话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周身都似是泛出无尽的凉意。

困命锁将他的心脏都灼得生疼。

他抖着唇问:“若是他们不曾伤人呢?”

江让突然笑了,他爱怜地看着他,叹息一声才无奈道:“阿妙,你果真是菩萨心肠,可妖还分什么好坏?说到底,它们不过是毫无人性的畜生,而畜生有了伤人的力量,甚至妄想翻身做主人,就该死。”

“更何况,他们伤过我师尊。”

青年眉眼一瞬间闪过几分阴翳,语气变得愈发冷沉道:“我小时便发过誓,所过之处,见妖必斩。”

寂静与喧哗隔在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道极深的天堑。

好半晌,祝妙机才抖着嗓音道:“......阿让,若我是妖呢?你也会杀了我么?”

江让眉色不动,径直以一种审视的态度看着男人,好半晌,青年眉弯的雪色忽地溶解开来,他笑着温柔地伸手别过祝妙机耳畔浮动的白发,温声道:“阿妙,别说傻话,你怎么会是妖呢?”

祝妙机眼睫颤动,好半晌,他才慢慢抬起苍白的脸颊,露出一个惨然的笑道:“是啊,我怎么会是妖呢。”

......

那日的事情江让并未放在心上。

自从狐妖一事解决后,村中人对他的信任尊崇日下高涨,加上近来入山中打到不少活物、大猎物,日子便也越发好过起来。

江让想着马上要入新年了,按照人间的礼节,需要备一些年货。

想着家中剩余的银两,青年便打算去远一些的镇子上将那些活物卖了。

祝妙机自斩妖那日后,身体愈发虚弱了起来,不仅如此,不知是不是因着对方之前过度操劳家务,一双漆黑的眼像是裹了层水膜一般,灰森森的。

但好在视线并未受到什么影响,江让担忧之下也曾去附近的镇子上请过医师,都看不出什么问题。

如此,这次出远门,即便对方想要跟着自己,青年还是坚定拒绝了。

江让是个行动迅速的人,不过去镇子上两日,便将手头的活物、皮毛和肉类卖了个干净,他是个嘴甜的,长得又神清骨秀,不必揽客,自有人会被吸引来。

数着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