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听不懂,也不会懂,听了这番话的年轻孩子只觉得天地都在震荡,他固然向往祝妙机给予他的爱情初体验,却也接受不了宠爱自己的师尊同自己疏远。
他不明白为什么必须要从师尊和阿妙中间选择其一,就像不明白伴侣与师长的本质区别一样。
明明他们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快乐,为什么要担忧那么多、一定要比一个高低呢?
于是,不解其意的青年又是一番痴缠、献殷勤。
好在最后,谢灵奉还是一副奈何不了的模样妥协了。
他们照旧同塌而眠、肢体交缠。
祝妙机曾提点过的话也全然被青年抛诸脑后。
什么也不曾改变。
什么也不会改变。
就像谁也不会知道昆玉仙尊那尊面若菩萨的慈眉目中,究竟掩藏着何等步步为营、深沉明灭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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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让从来都是个记吃不记打的。
祝妙机到底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尤其是当全世界都在阻拦他们,青年反而更难割舍这段荆棘丛生的、令他心驰神往的爱情。
萌态可掬、遗留在面前的紫荆兽幼崽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青年他那正于地牢中受苦的爱人。
江让不是没想过偷偷溜去罪峰,但罪峰守卫森严,又得了掌门的令,绝不允许他出入,是以,近半月来青年从未成功溜进去过一次。
就在江让心焦意乱之际,又听人说那吵吵嚷嚷着要出家的罗家小少爷已然被罗家人劝了下来,如今正要回太初宗。
当然,罗洇春并非孤身一人回宗,而是带了整整两艘灵船的‘嫁妆’回了太初宗。
其中奇珍异宝、丹药绸罗更是数不胜数,令人眼花缭乱。
用罗小少爷的话来说,这些不过是聊表诚意的小小见面礼。
从这番话中,足以见到罗家的财大气粗、以及对小少爷的宠溺无度。
江让本是不知此事的,谢灵奉帮他敲打过罗家,两方当日说话皆是拐弯抹角、心照不宣。
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却没想到,对方话中有话,只怕从未打算放过青年这天资不凡、又得了小儿子喜爱的‘乘龙快婿’。
正因此,当江让自剑峰学堂下了学,却被两艘庞大无比、盛满宝物的灵船和一身红衣烈烈的青年人堵住在山口的时候,简直恨不能当场捏一个遁地诀逃走才好。
江让面容铁青,丹红的唇紧抿着,头顶的汉白玉冠于涌动的风声中发着颤,漂亮的黑色马尾肆意地卷曲、萦绕上他的唇边,俊秀天成,自有一番少年英气。
因着罗洇春行事着实声势浩大,剑峰山门边围满了看热闹的师兄弟,众人神采各异、议论纷纷。
有人耐不住道:“江师兄不是心悦那灾星,怎的如今这罗大少爷又来横插一脚?”
“我观江师兄神色冷然,只怕此事并不知情,两人只怕是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
“但你别说,比起那灾星来祸害蛊惑江师兄和宗门,这罗大少爷也不过性情火爆,但胜在有权有势,也不失为良配.......”
江让只零星听了几句,齿尖便控不住地咬得更紧了几分,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虽平时好凑热闹、言行无状,却也不愿被人当做把戏围观。
罗洇春倒像是看不见那些凑热闹的师兄弟一般,他今日穿了一身水华朱的红衣锦袍,一张漂亮的狐狸面盈着细腻的白,下颌愈发削尖精致,整个人宛若簇生炽烈的海棠花,精神充沛、张扬至极,毫无罗母所说的憔悴伤神。
那罗小少爷也不知在山门下等了多久,待到看见江让时,一双漂亮的乌眸霎时盈满水光,白皙的面颊也隐约泛出了几分芙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