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罗洇春没有,他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
仿佛再多看一眼,便要忍耐不住那水意泛滥的眸中的情意了。
江让一瞬间脑中如有白光闪过,他想起了罗洇春那日在丹峰学堂的异常,包括那本话本。
在一片如云似雾的暧昧中,他忽地凑近罗洇春靠他极近,却始终不曾吻上的嘴唇。
俊俏的、被捆缚的少年郎温柔地、颤抖地在那红润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一瞬间,罗洇春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切的动作都停下了,藤蔓上的花束也静止地挤压在一起,江让忍不住低哼一声。
面色泛红的、挣扎不得的青年慢慢动了动喉头,他忽地抬眸,白皙的眼皮颤啊颤,轻声道:“罗洇春,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罗洇春愣愣地看着他,一张脸红得如同涂了胭脂,他睫毛震颤,哑声道:“你、你在说什么?”
江让深呼吸一口气,柔声道:“罗洇春,其实我喜欢你,你也是喜欢我的吧?那天在丹峰,我早就察觉到你的心意了,我是在逗你,但你、好像误会我了。”
死寂。
一片死寂。
江让继续道,手指死死蜷缩在一起,面上却十分认真地看着红衣青年,他一字一顿道:“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我知道,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我一定会很珍惜他,至少亲密的事情,不该这样随便的就在这里做。”
“洇春,你放开我,我保证,等我们回了太初宗,我立刻就去同你师尊、你家提亲可好?”
罗洇春近乎要溺死在那一片黑而美的星空中,他显然是个十分感性的人,江让这几句‘情真意切’的话便令他眸中溢满了水液。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的,恍惚以为自己仍在梦中,或是梦中的话本故事情节中,爱情与幸福闷头朝着他砸来。
江让却并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再次轻轻吻了上来。
很清淡的草木气息,好闻的如同那日日夜夜、魂牵梦萦出现在梦中的气味。
罗洇春微微颤眸,泪水终于从颊侧落了下来。
“洇春,松开我好不好,我想抱抱你。”
青年的声线几近温柔,令人恍惚间又心生欢喜。
罗洇春忍不住咬了咬唇,他将编了发的头颅轻轻抵在江让的肩侧,浓密的眼睫震颤的如振翅欲飞的蝶,他极小声、极轻缓道:“江让,你别骗我,你若是骗我,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你。”
江让忍得额角泛起青筋,他有些受不了自己和昔日敌对的家伙这种黏腻古怪的氛围,想要将头往后靠一些,但又担心对方察觉到异样,最后还是一动都未动。
他勉强笑道:“怎么会呢,你快些放开我,我同你慢慢说好不好?”
罗洇春湿着眼看他,轻轻点了点头,那张美人面红潮起伏,漂亮得宛如古画中走出的画中仙。
一瞬间,江让便感觉到周身凝滞的灵气畅通了,藤蔓消减褪去。
下一秒,玄色长剑便自身后凌空飞来,锋锐的剑刃泛着冷光抵在罗洇春白玉似的颈侧。
猩红的血液细细从那颈侧被割破的伤口流下。
罗洇春近乎反应不过来,他只是愣愣地看着江让,红唇张张合合,斜长的眼眸中蛛网密密麻麻集中了起来,一瞬间竟显得恐怖异常。
好半晌,红衣青年才垂着头,嘶哑着嗓音古怪道:“你骗我?!”
江让勉强缓和心情,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许是因着对方的冒犯与侮辱,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罗洇春那张华光隽秀的脸,语带嘲讽道:“长了张漂亮的脸,怎么就是个蠢货呢?”
“谁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爱上你,还要和你提亲的?你当在演话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