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江让逼近一步, 指尖用力戳了一下对方白皙的额头, 故意气人一般的掐着嗓子道:“我怎么了?”

那张从来白皙倨傲的面颊红得不可思议,甚至隐约开始泛起水光。

于是, 江让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大少爷被气得落下泪来。

透明饱满的泪液顺着对方雪白的下颌慢慢往下汇聚,最终在红衣青年的颌骨处滴下。

而那泪液所融入的泥土中,竟慢慢鼓动着,生长出一朵细小娇美的丽格海棠来。

海棠花颤颤巍巍的舒展枝叶,迎着灼烫的水液,开得愈发娇艳欲滴。

罗洇春生来便是千娇万宠的炼丹世家的小公子,家族兴荣繁盛,近乎垄断修真界的丹药行业,旁人无有不避。他上头有两三位哥哥,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着的,光有他蔑视指使别人的份,哪有旁人欺辱他的时候。

可以说,江让是他这么多年来碰到的唯一一个胆敢对他出言不逊、不屑一顾的家伙。

罗洇春十八岁初入太初宗,因着不凡的身份与绝高的炼丹天赋,直接拜入丹峰的元思长老的门下成为关门弟子。

他生性娇气讲究,不肯将就,方才搬入丹峰选洞府的时候,丹峰门下近十处洞府竟无一得他赏识。

最后,元思长老索性划了一处山头单独给他建府,便是在太初宗,也算是独一份的了。

当时,罗小少爷直接唤来罗家的仆人,将自己在家中居住的阁楼一比一复制了来过。

据有拜访过罗洇春洞府的师兄弟提起,罗小少爷的洞府那叫一个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连墙壁上都四处嵌着珍宝、极品灵石、高级阵法。

更不必说后院,那后院中甚至开辟了一处极大的灵泉池。

要知道,引灵泉可是需要龙脉,而龙脉极其难寻,便是小段,也足够一个小宗门过得滋润了。

洞府方才落成,罗洇春便大肆铺设流水宴,请了不少人前去。

到底是世家的大少爷,邀的人自然也是有说法的。太初宗那些少年天才、内门子弟、背有靠山的同辈,他毫无遗漏,基本都发去了请帖。

而当时的江让恰巧同昆玉仙尊历练回宗,青年向来是个心大的,恰好去丹峰替师尊送草药,途遇一位眼熟的师兄,询问之下,知道对方是去参加开府宴席的。

江让想到自己也曾收到过请帖,他生性开朗散漫,平日好凑热闹,索性就同那师兄一起去了宴席。

不得不说,罗家确实家底殷实,不可小觑,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江让,当时在席上见到那些百年难遇的灵芝、千年一坛的清渠酒也是惊讶不已。

酒过三巡,有些迷糊的江让方才想起来草药还没给元思长老送过去。

清渠酒后劲极大,青年便是使诀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彻底清醒过来。

加上这罗小少爷的洞府又实在宽大曲折,江让按着额头,墨色长袖顺着他象牙白的手臂朝下层层叠裹,他懒得费神,索性就沿着廊道的路线往前走去。

但任谁都没想到,走过那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的廊道,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开阔了起来。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丝丝缕缕的雾气浮起,恍惚误入仙境,近在眼廓的湖泊泛着细碎的波光,清澈的湖水中隐约浮现几道小鲤的金红身影,除此之外,还有一道背对着青年的、赤白、修长、弧度美好的身体。

江让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努力睁大眼睛,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幅极具冲击性的画面。

未着丝缕的美人已然转过了身,他如云般浓长的乌发堆积在一边的肩侧,一张脸被傍晚的夕光勾勒得凌凌艳美。

或许是察觉到了异样的视线,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