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文地再次站在了这条街口。
他看上去实在狼狈、脸色被湿雨淋得白阴阴的, 尚且昂贵的灰色卫衣湿漉漉得坠在身上,无端地显出几分落拓与窘态。
陆响确实窘迫,尤其是当他不熟练地拦到一辆车,询问司机去S市的路价后, 发现自己目前可使用的余额恰好仅剩下那么多。
陆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仍是深夜,他便派人全方面冻结了陆响手中所有的资金与房产。
男人手中如今剩余的那点钱,还是当初与江让恋爱时,青年玩乐般地发给他的钱。
可以说, 陆响全身上下, 就只有江让曾经发给他的那笔钱不属于陆家, 因为不属于陆家,便也不曾被冻结。
陆响最后还是上了车, 花掉了那笔钱。
只是,在付钱的那一瞬间,大少爷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过贫穷带来的羞耻感。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甚至需要依靠男友给的钱,才能回到S市。
只是一千多块钱而已。
而上了车,才算是真正受折磨的时刻。
陆响从来没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晕车。
破旧的小轿车速度快,但摇摇晃晃的,狭小的空间内被各种烟味、汗臭味、皮革味熏得近乎入味。
这是陆响从未体验过的糟糕经历,即便他的洁癖已经没有从前那般严重,但向来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显然还是无法承受这样恶劣的环境。
男人止不住地干呕,面色苍白中带着赤红,一双狭长的眼眸泛着生理性的泪液。但他没能吐出来。
因为司机告诉他,吐在车上需要支付两百多的洗车费,并且会浪费回程的时间。
陆响硬生生地咬紧牙关,不声不响的熬过黑夜、迎来惨烈的白日。
中途,到了傍晚,司机带着他去停歇站点随意吃了点东西,大少爷本就晕车晕得昏沉,自然一口都吃不下。
司机见他实在遭不住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道:“小伙子,还有十个多小时的车程,我看你穿得也讲究,不如直接去坐飞机,没钱找父母开口啊,实在不行问问朋友。”
陆响脸色煞白,一声不吭。
大少爷自尊心强,绝不可能主动同爱人开口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