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的声音在静悄悄的空间中如同某种聒噪的危机预警。

好半晌,电话那头被接通了。

一个威严中年男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小陈啊,怎么突然给伯父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明低垂着头,一半的头发掺着阴影,遮蔽住男人憎恶妒意的眸光。

他攥着手机的五指十分用力,青筋鼓动,可他的声音却带着几分与郁郁森冷面容截然不同的焦急意味。

“陆伯父,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休息了。但这件事、这件事我必须要跟您说,我不能继续看着陆哥错下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变得愈发严肃起来,陆父冷声道:“那混小子又干什么好事了?前阵子刚从绑匪手下逃生,还没能让他长记性,能让你打电话过来,我看他那双腿是不想要了!”

陈明眼眸微闪,低声道:“伯父,您知道上次与陆哥一起被绑的那个男生吗?”

陆父话音微顿:“知道,陆响交的那个有点心机的小男友,他玩玩也就玩玩,还是说把人怎么了?”

陈明抿唇,指节死死扣住衣角:“陆哥今天突然跟我们说,他要和他那个小男友结婚。”

“说是过两天就要去领证了,伯父,您到底是陆哥的父亲,我实在不忍见陆哥这样的婚姻大事都要将您蒙在鼓里,所以想着还是知会您一声......”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顿时变了一瞬,好半晌,陆父方才咬着牙,努力维持平静,但言语间还是依稀泄出几分压抑的暴怒,他道:“小陈啊,今天这事得谢谢你知会伯父了,我马上就派人去把他抓回来,我看他那书也没必要继续念下去了。”

“你帮伯父盯着他那边的情况,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

电话挂断,好半晌,陈明忽地摸了摸额边的血痕,冷笑一声。

他想,其实陆响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没皮没脸的东西。

他就是觊觎好友的爱人,就是不怀好意、心存歹念、妒火中烧。

甚至,当他做完这般卑劣的事情后,还有心情想到江让那张美丽的、蛊意十足的面容。

陈明近乎飘飘欲仙地沉浸入某种幻想中。

陆家绝不会放任陆响如此随意地和一个平民结婚。

到底是唯一的继承人,陆家最终还是要交给陆响的,结婚意味着财力、权力的分割,而江让身上无利可图、无利循环。

甚至,如果陆氏继承人同一个毫无身份地位的普通人结婚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么陆氏那寸金寸银的股票都有可能因此大跌。

陆父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响现下在陆家根本没什么实际权利,所以,他不可能再继续和江让在一起了。

而那般可怜、无助,因绑匪的伤害而备受煎熬的青年、只会如小兽般瑟瑟发抖的青年,当他失去了最后的庇护,便只能投入自己的怀抱了。

陈明激动的手指微颤,他又无法自控地想起那天夜里,那个酒吧中与青年唇齿相依、辗转悱恻的吻。

男人眼神迷离,呼吸微窒。

那晚青年醉醺醺的话语似乎犹在耳侧。

“陈明陈明陈明,我不喜欢他,你知道吗?”

那样可爱的、迷糊的、带着小脾气的声音,像是在与他诉说衷肠。

陈明心口灼烫,口腔中都仿佛分泌出一种垂涎的渴望,他告诉自己,他才不是什么斩断姻缘的刽子手、背后操作的阴暗小人,他只是在解救青年。

他在救那个不爱陆响的江让逃离苦海。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我都有点想笑,陆响太自负,马上要被绑回家教训了,结婚延迟。江江撩.骚给自己埋了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