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裳上的味道来自青年,香味很浓,浓得像是要化作水液,流淌出来一般。
其实不止是这件衣衫,还有这间画室,宽敞的画室四面八方都隐隐透着青年的香味,隐隐约约的,浓烈异常,甚至令人不由得怀疑青年是否曾化作雾气,一寸寸包裹住了它们。
江让支支吾吾还没说话,纪明玉倒是姿态自然开口道:“啊,那件衣服确实是江让的。”
美丽典雅的男人顶着陆响近乎凌冽的视线,继续温和平稳道:“你也知道,我们偶尔需要往模特身上添些色彩,难免弄脏衣裳,所以我就提醒江让多带一套来了。”
他说着,侧过头,唇畔含笑,对脸色发白的青年颔首道:“是不是,江让?”
江让立马懂了他的意思,赶忙整理好情绪,点头道:“确实,我也不好顶着一身脏衣服回家,所以就带了一套来这里。”
青年说着,水色的黑眸中慢慢溢上几分雾色,他抬眸轻声道:“陆响,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吗?”
陆响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眼见爱人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眼眶都红了,哪里还有什么质问的心情。
本来他就是疑心病发作,又没什么证据,这下自然是赶忙哄着青年道歉了。
平日里高大的、气势锐利的男人这会儿在男友面前颇有些无措地结巴道:“江江,我就是问问,没什么别的意思......”
见江让还不理他,陆响赶忙揽着青年的细腰,锋锐的面容缓下,眼底的泪痣熠熠生辉,他柔声道:“我错了,江江,但我确实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吃醋,你是我的男朋友,衣服却在别人床上,我实在不安心......”
眼见一对小情侣在自己面前就要卿卿我我起来,纪明玉勾起嘴唇,眸中却毫无笑意,他慢声道:“陆少爷,你这实在是冤枉人了,画室里的床只是作为摆设,平日里用以摆放物品、模特休憩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陆响似乎也是真的相信了,果然没有细究下去了。
纪明玉与泪眼朦胧的江让背着男人对视一眼,随后又故作冷淡地撇开视线,丝毫痕迹不留。
陆响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哄好了青年。
男人其实不常见到青年哭泣伤心的模样。
江让平日里不是什么娇弱的性子,相反,青年人做事向来有条理,很少会有情绪化的时候。他总是不急不缓地将事情都安排好,即便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也不会气馁,而是分析原因,着手去解决。
陆响细细抚着怀中人腻白泛红的脸颊,出神的想,他这次算不算是把老婆活生生气哭了?
心中确实有愧疚,但男人隐约发现,除却愧疚之外,他心里更多的却是爱怜与某种不合时宜的兴奋。
江让哭起来是极好看的。
腻白的脸颊如嫩豆腐一般,水液往下流淌的时候,经过哪里,哪里便会泛起细微暧昧的红,
很美,动人的情态甚至胜过舞台剧的演员。
当然,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眼见理智的爱人为自己露出情绪,那种感觉就像是亲自取下了对方的面具,见到了对方最真实的一面。
仿佛这样,两颗心便会贴得更近一些。
陆响轻轻眯眼,心脏几乎要软成潮湿的海绵块,他摩挲着爱人的手腕,突发奇想般的对纪明玉道:“纪明玉,都说你绘画造诣很高,你能画双人画像吗?”
纪明玉动作微顿,他眸光闪烁地看着男人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你们两人画双人画像?”
陆响点头,微卷的黑发如细钩般地挂在额边,他道:“对,方便么?好处肯定不会少了你的,之前你没拍下的那套绝版玉瓷笔我能给你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