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听的时候不大懂,后来慢慢事情见多了,也就明白了。
但凡是人,谁能没有些秘密?尤其高门里的贵人们,私下往来交易众多,而那些被张扬开的丑闻,绝大多数出自仆婢之口。当然,我并不预备做什么坏事,可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家庭里,我不希望自己做什么都会传到舅姑或别人的耳朵里去。
战乱四起,天下流民甚多,想要买人一点也不难,而且价钱优惠。
雍都如今有天子百官,长安洛阳的不少富户亦跟随而至,人市异常火爆。脏兮兮,乱哄哄,到处都是人。等着买家来相的男男女女拥挤着占据了各个角落,有齐头整脸的,也有蓬头垢面的,被牙人领着,头上无一例外地插着草标。
买主也有不少,富贵些的家主大都乘着马车或牛车来,隔着细竹帘,看中了谁就让仆从去问。
管事领着几名持棒的家人,护着我的马车走入人市,甫一出现,就有不少牙人围拢过来。
“夫人!买婢子么?我这些婢子模样俊俏,做活上等!”
“夫人夫人!看看我这边的吧!都是扬州来的稚婢,水灵听话!”
“还是看我的夫人!我这些仆婢都是洛阳来的,从前曾在大户里服侍哩!长安的也有啊夫人!”
“哦哦!夫人是要年长些的?都有都有!生过孩子带过主人,还能帮忙接生!”
“男仆也有哪夫人!身形壮硕,精力充盈,可试用半月,包夫人满……”
人太多,马车行进不得,管事呼喝家人将他们斥退。
“夫人,可有看中的?”管事在车外问。
“再往前看看。”我说。
马车继续前行,一路上,搭讪兜售的牙人不绝,管事又要看人又要阻拦,忙得不得了。
忽然,前方的路边传来一阵吵闹声,伴着哭喊。马车走过,透过细竹帘,我望见一个男子神色激愤,大吼着什么。跟他对吵的人似乎是个牙人,二人拉拉扯扯一个哭泣的女子,似乎在争抢。
我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忙开口道:“管事,停车。”
管事叫驭者停下。
“夫人,可有看中之人?”管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