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和孝廉,大司马皆亲自问对。”
魏郯道:“正是。”
“不知大司马可有入眼之才?”
魏郯直言道:“州郡举荐之人皆出身士族,可遴选者本是不多。”
贾昱抚须:“如此,大司马便是年年亲自问对,可得之才亦寥寥无几。”
魏郯看着他,眼中闪过些微的亮光,随即一揖:“愿闻先生高见。”
“余愚钝,不过些许浅议。”贾昱笑而摇头,神色却是认真,“察举之制,兴盛之时,乃在前朝。文皇帝诏令州郡举荐秀才孝廉,由天子亲自策试。彼时朝中秩千石以上者,十有二三乃经察举而迁。而本朝用士之制不及前朝,究其因由,乃在于察举由州郡把持,举荐凭据空泛,全凭己身喜好,而举士唯门第是论,是以上品无寒门,庶族则无立锥之地。此制积弊已深,余以为,州郡举荐之时便可由朝廷策试,无论士庶,即便无人举荐亦可参试。如此,入仕之路疏通,则人才云集。”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话不长,却句句教我心底震撼。毫无疑问,若是照此言施行,则无疑将旧制全然颠覆,至于好坏,我无从评断。
再看向魏郯,他手里握着茶盏,烛光在微微摇曳,在他的脸上投下深邃的影子。
“策试。”他缓缓道,似在细细咀嚼,片刻,看向贾昱,“某闻先帝时,先生曾奏请在将太学中的士庶合教。”
贾昱苦笑,道:“先帝亦有意革新,只是当时朝中阻力太大,故而不曾采纳。”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阿谧已经睡着了。
我洗漱完毕之后,发现魏郯穿着单衣,饶有兴趣地坐在阿谧的小榻旁看她。
走过去,只见阿谧躺在小榻上睡得正香,嘴角弯着,似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我和魏郯皆忍俊不禁,将她观察了一会,我扯扯魏郯的袖子。他看看我,给她捂好薄被,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夫君歇息吧。”我将明日要穿的衣服挂到椸上,对魏郯说。
魏郯应了一声,却在案前坐下。
室中很安静,魏郯四下里看看,从榻上拿起一只小铙。
“阿谧又弄坏了?”他挑眉问。
“嗯。”我走过去,无奈道,“她近来越发多动。”
“孩童么,谁不如此。”魏郯不以为意地笑笑,竟似有些骄傲。他将铜铙看了看,片刻,将灯台移前,慢慢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