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一天算不得安稳。

“我此番来,乃有一事要与李掌事商议。”我对李尚道,“延年堂的药庄,如今可还存有多少药物?”

李尚讶然,立刻命李焕将账册拿出。

“夫人请看。”他将账册翻开,呈与我,道,“大公子出征之后,延年堂收药制药,如今存货之数,都在其中。”

我看了一下,里面的许多药物,都是如今急需的,货量也不少。

“不知货物如今在何处?”我问。

“都在延年堂。”李尚答道。

“李掌事,”我思索了一下,道,“昨夜城中生乱,军士死伤甚重。如今太医署已无药,正是燃眉之急。”

李尚立刻道:“夫人之意,某已知晓。今日早些时候,太医署曾遣人来问。只是药物乃当下奇货,某恐说出之后会招致朝廷强取。”

这顾虑的确在理。朝廷一向重农抑商,而动荡之时,更有非常之策。市中的粮食、布匹等日用之物都由大司农府掌控,随时征调。若是讲理的,平价收购,商人还不会亏得许多;若是遇到不讲理的,强行征走,商人亦不得有所怨言。

想帮是一回事,如何帮,又是另一回事。太医署能管的,不过是寻药医治,而收购货物,则要经由大司农府。如今的大司农刘昱,就是前番病逝的大司农刘寮之子,能力平庸,魏郯原本并不愿意让他继任。许是我觉得魏郯看人一向有他的道理,对于这个人,我也不信任,往简单小器里说,他若真的不给钱怎么办?

李尚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道:“夫人欲为军士行善,也并非不可。这些货,成本不过万余钱,若捐出去换个好名声,倒也值当。”

“捐?”我笑了笑,摇头,“在商言商,为何要捐。”

李尚不解:“夫人的意思……”

我莞尔:“这些药,丞相府会买下。”

掌握魏府,最大的好处就是掌握了府库。

严均做司库的时候很是细致,我回到府中之后,立刻要查看账目。他取来给我,只见上面条条分明,我抽出几条查对数目,并无丝毫错漏。

魏傕权势滔天,若说家财,其实国库都能算在里面。可是,家财却算不得多。当我看到账册中的金银之数时,吃了一惊。问严均,他说府中的收入乃是来自俸禄、朝廷赏赐以及封邑。魏傕为人豪气,笼络人心之时,常常一掷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