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魏郯抚抚我的头发,俯下来,把脸埋在我的颈间。

阿元和仆妇们早就出去了,屋里除了阿乖,只有我和他。生产以来,我们每日只有这时候可以温存一会。

“今日累么?”我轻轻抚着他的鬓角,问道。

“嗯。”魏郯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

“舅氏……”我低声道,“太医来看过了么?”

“来了。”魏郯叹口气,“被父亲骂了回去。”

我默然。

我虽不曾到场,可是以我对魏傕脾性的了解,还是能够想象得到他是如何模样。李尚告诉过我,出了倪容那件事以后,雍都中的医者听到魏傕的名字无不色变。就算是魏傕平日里信得过的那些郎中,过府来看病也是如履薄冰,开的药,宁可效用不大也但求平稳,有胆子给魏傕治病的,更是只有韦郊一个。

如今魏傕这般状况,只怕更难。

魏郯是长子,里里外外都必须出头支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可想而知。

“我明日送些书过来。”魏郯忽然道。

“嗯?”我讶然,“为何?”

“阿乖的名字,”魏郯缓缓道,抬起头,唇边弯着一抹苦笑,“如今只好由你我来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