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下定决心,一是去年分给李尚的那三成盈利,他说什么也不肯要,与其闲置,不如投出去;二是延年堂如今生意虽不错,我却对它的前景不看好。天下群雄割据,各地的货运朝不保夕。去南方的通路一旦阻断,延年堂失了货源,也就无钱可赚了。相比之下,自己另辟药庄,是一条更稳妥的路。
李尚办事依旧雷厉风行,没多久,他就来信告知,说已经在城外找到了一处荒废的药庄,也物色好懂得种植的药人,只等屋舍修葺好,就能培育药苗。
“夫人,如今丞相卧病,何不教蔡让献些补药给丞相,说不定丞相欢喜,赐下些好处。”阿元如今也心思活络起来,笑嘻嘻地说。
我想了想,摇头:“医治之事,好坏难说,且这生意牵扯过大,谨慎为好。”
阿元觉得有理,点点头。
不想,此言竟似佛谶,没过几日,魏傕突然将倪容抓了起来。罪名正是与药有关倪容在魏傕的汤药中下毒,意图谋害。
第六十二章 上巳(上)
我没有见到倪容是怎么被抓的,只听周氏她们议论的时候得知了大概。
自从魏傕头风复发之后,日常用膳用药,皆由倪容亲自打理。魏傕爱吃羊肉,府中有专门养羊的羊圈。事发那日,家人将他用剩的药渣倒去羊圈里,羊吃了之后,竟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死。
家人大惊,忙将此事报知主人,魏傕正要服下汤药,堪堪捡回一条命来。
倪容立刻被抓了起来,可他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不肯承认。
魏傕大怒,将倪容投入牢狱,严刑拷打,可他仍坚称自己清白。
“或许倪容真是清白。”毛氏道,“这许多天了,什么也没问出来。丞相的汤药虽是倪容包办,熬制之时却并非他一人,也许那毒是别人投的。”
“那也难说,兴许就是倪容。只是老天保佑丞相,教他事情败露。”周氏道。
“你们不觉得此事从头便蹊跷?”朱氏摇头,“我等嫁入这府中多年,何曾见过丞相犯病时如此暴躁?他连郭夫人侍候都不肯,却单单许得倪容近前?”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有些心照不宣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