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留在京城，是怕沈淮序发现自己。

可在外漂流太久，到底还是想念故人旧城，谢婉宁便赶在除岁之际返回京城。

花灯节那日，万人空巷，百姓都在街上游玩。

见梅园寥寥无人，她才悄然走进赏梅。

不料，竟还是撞见沈淮序。

被关在摄衡王府的半月，她只想离开，带着张“云昭”的面具肆意妄为。

但……沈淮序眼中的情意是真的，关怀是真的，宠溺也是真的。

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她到底是谁，可她不承认，他便装作不知道，陪着她继续演下去。

而沈淮序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弥补成婚那三年对谢婉宁的冷漠。

不是没心软过，在谢明慎的暗卫终于寻到时机来带她走时，她犹豫过。

可最后，她还是离开了。

无论为何纠结，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在听闻沈淮序率军逼宫时，她明知他不会真的伤害谢明慎，却仍赶赴。

只为，作一次正式的道别。

至于他与她之间是命还是缘？谢婉宁已不想去细究。

只愿从此山高路远，与沈淮序再不相见。

而过往数年的爱恨纠葛……便随风而去，随雪而掩，随雨而流罢。

缓缓收回目光，谢婉宁拢紧身上大氅，策马离去。

……

沈淮序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看着有些唬人。

太医给他包扎好伤口之后，裴深又在他榻前守了整整一夜。

天还未亮时，沈淮序缓缓睁开了眼。

他像是还沉在昨日那场荒唐的逼宫中，下意识便轻唤出一个名字。

“婉宁。”

然而闻声凑近，而后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的那张脸，却不是他思念之人。

裴深看起来激动地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王爷，您醒了！”

沈淮序一口气噎在喉咙，差点就没缓过来。

静默了半晌，他才慢慢呼着气问：“长公主呢？”

裴深怔在原地，眼眸愣愣的：“属下、属下也不知道。”

沈淮序眸色一暗，重新阖上眼，吐出沉重的一口气。

见状，裴深立刻就起身要往外走：“王爷，我马上就去找长公主，您别急啊！千万别动气！更别把伤口给气开！”

要不是没力气，沈淮序现在就骂人了。

但裴深还没跑到殿门，一道声音就穿过外殿传了进来。

“别费力了，你们找不到她的。”

第三十七章

谢明慎原本是想来看看沈淮序醒了没有的。

但刚到门外，就听到裴深嚷嚷的话，便走进说了方才的那句话。

闻声，沈淮序侧眸望过去，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好像昨天拿着剑要刺谢明慎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谢明慎看着沈淮序一如往常寡淡平静的面容，心里本就没怎么消下去的火又有点复燃的趋势。

可他又想起谢婉宁离开时说的话，深吸了口气给压下。

裴深很自觉地退出殿外，让两人单独交谈。

然而自谢明慎坐下后，谁都没有先开口。

殿内一股诡异的寂静在蔓延。

沉默许久，谢明慎神色复杂地看向沈淮序。

“昨夜……你是打算让阿姐杀了你吗？”

沈淮序一怔，抬眸望向他，眼神中有一瞬的茫然。

但很快，他就想到什么，复而垂眸轻笑了声。

低喃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的确很聪明。”

谢明慎听着，知晓他这是承认了，眸底的情绪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