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注视着眼前如一潭死水的女人，心底的愧疚宛如火山岩浆一般翻滚。

他颤着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能，我能，看见你……”

第40章

近在咫尺的苏清念睫羽颤了颤，半响，她无机质的瞳孔透过睫毛缝隙凝视着陆闻。

唇微微张开，吐不一句话：“不，你看不到我。”

陆闻愣住了，下意识回了一句：“我能，除了我还有谁？”

话音一落，眼前的苏清念骤然消失。

虚无的世界也开始浮现出另一个样子。

平静如镜的湖面和破旧的废桥？

这里不是已经荒废了吗？

陆闻拧了拧，内心正困惑着，小径的尽头就出现了苏清念的身影。

她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缓缓走到了废桥上。

不好，那座桥太危险了。

陆闻想要过去，却发觉自己无法前进一步。

只能看着苏清念朝桥边缘走去，神色恍惚，似乎是在看什么。

眼见着苏清念就要掉下去，陆闻不由得大喊：“不要！”

同一时间，一个黑影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拽住苏清念的手，语带嫌弃：“我说，你要死也没死在我的地盘。”

接下来的画面，陆闻几乎是麻木着看下去的。

看着苏清念道谢，看着沈恒劝她走。

莫名的，陆闻知道了苏清念的答案。

他笑了，笑的苦涩，干哑着声线道：“所以，你是这一刻被看到了吗？”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他迟的不是三年，而是三十年。

他迟的是整整的30年。

I意识到他和苏清念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时候，陆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

剧痛令他的眼底猩红一片。

苏清念望着沈恒离开，陆闻紧紧盯着苏清念的背影。

控制不住的，落下了一颗泪，他低声呢喃着：“对不起，这份迟来的道歉，我似乎也说的太晚了。”

颤抖的嗓音飘在虚无的上空中。

随着话语逐渐消散，黑暗的虚无空间骤然亮了。

陆闻猛的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装潢和噗嗤噗嗤转的风扇叶。

陆闻神色恍惚一瞬。

视线定在了红彤彤的挂历上面。

1985年几个大字再度刺入了他的眼。

刚刚的那一切都是梦吗？

陆闻站了起来，感觉脸上有一丝不对劲。

他下意识的擦拭，入手是一片冰凉的泪水。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落泪了。

他静静凝视着指尖的泪水，心中瞟出一个念头。

无比清晰，无比沉重。

他想，他该放手了。

……

翌日。

苏清念刚到办公楼，就见陆闻早已等待在楼下。

走近后，才发现他眼下一片青黑，神情有些萎靡，状态似乎很不好。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苏清念才率先开口：“有事吗？”

陆闻静默一瞬，才沙哑着声线道：“离婚报告打好了，我们可以离婚了。”

昨天不是还说不同意吗？今天就反悔了？

苏清念诧异地看向他：“真的？”

陆闻喉结动了动，艰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