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医生并没有给出明确答案。”顾母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变量太多,变化也很快,医生说没办法给出明确答复。”

空气再度沉默。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顾母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她重新看向自己的儿子:“阿砚,今天出院以后,你跟我回去和我们一起住吧。”

现在他单独一个人住,万一在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没人知道。

那晚,幸好她去看他。

顾韫砚想拒绝,犹豫半晌他还是答应了。

“好。”

于是中午他们就办理了出院手续,顾韫砚搬回顾家大院。

下午,顾韫砚去了江念槐的墓地。

路上凛冽的寒风,不断地拍打着他的脸庞,像是要刺进他的皮肤,钻进他的骨头里。

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的冬天都要冷。

他站在墓前,看着熟悉的人,沉重,复杂,悲伤的情绪不断交织。

痛苦再一次在心底蔓延,从连绵不断细微的疼痛逐渐扩展成一种让人窒息的痛。

“阿槐,我的生活根本不能没有你。”

过去的回忆,就像是埋藏在地底的炸弹,随时都能让他的情绪爆发。

在天原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很老套的誓言,可明明当初他们也说过的,为什么最后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顾韫砚悲伤的站在墓前。

任由情绪将自己掌控,最后溺死在回忆形成的深潭里。

一阵冷风过,他清醒了几分。

目光再度看向墓碑上的人,他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阿槐,是你吗?”

化作清风明月,于世间游走,于他身边穿梭。

几秒后,他的嘴角挂起了苦涩。

他从来都是无神论者,坚定地唯物主义者。

但此刻他却动摇了,化作唯心主义,希望来世能够在和江念槐重逢。

时间是流动的水,再冷的天依旧无法让它凝固冰冻,然后停止。

暮色黄昏,夜色降临时顾韫砚才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顾韫砚却困意来袭。

十字路口的街头,红灯亮了的间隙,他朦胧的瞥了一眼窗外,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脏几乎停了一瞬,是江念槐!

“阿槐!”他脱口而出,而后目光紧紧追随。

一阵鸣笛,绿灯亮了。

顾韫砚不得已开车离开,可他的心里此刻却全是刚刚的背影。

实在是太像了,他回头想再看一眼却什么都没找到,

可等他再转头的时候,只见一辆闯红灯的车子直直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他一脚将刹车踩到底,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但依旧没能挽回。

嘭!

巨大的冲击扑面而来,挡风玻璃被撞得稀碎。

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被震裂,喉咙里瞬间涌上一股血腥。

玻璃碎片飞溅到他的额头,血流进眼睛。

几秒后,他听到周围的呼声。

“出车祸了!”

“快救人,赶紧打120!”

“有人死了!”

顾韫砚想打开车门,可他的手使不上力,身体也被卡住了。

他想大声呼救,却虚弱的出不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