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清清楚她一时半会并不想理他,随着她沉默了一会,抬眸看了眼输液瓶,替她掖了掖被角,拿起棉签沾了水,耐心地替她一点点地湿润唇瓣。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照顾人,倒是意料之外的得心应手。
“这几天我会一直陪你待在这。”沈砚清见她闭上了眼,无奈地笑笑,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柔声道:“下周带你回北京,姝姝。”
林姝怔了一下,睁开眼,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他脸上,嘶着声音,一字一顿地缓慢说:“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这句话旁人咋听之下没什么,沈砚清却觉得他胸口的地方忽然猛地刺痛了一下。
他把手中的棉签和水杯放下,喉结缓缓滑动了下,嗓音也显得哑,“姝姝,如果我娶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那应该由我来,而不是你。”
这一句话,让她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原来是他知道了她为什么会来这,想着想着,眼睛一下子又红了,先前忍住的复杂情绪猝不及防地再次涌来,委屈的,难过的,全部交织在一起。
林姝侧了个身子背对着他,伸手拉高了被子挡在眼前,半晌,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垂眼望着一处出神,“那天你妈妈问过我一句话,如果我们在一起,我能给你带来什么,我反复想了好久,好像你什么都有,我给不了你什么,那就更不能让你因为我自毁前程,放弃家庭”
她顿了顿继续平静的说下去,“那就只能我走出这一步,而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沈砚清。”
听到这些,沈砚清低下头捏了捏眉心,久久地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嗓音透着点疲倦,“如果我知道你来这的原因,我就算再往前走一万步,也不会让你走这一步。”
算迟到的解释吗,林姝也不知道。
她咬了咬嘴唇,半天只闷声“哦”了一下,闷在被子里半天的她,憋的有些缺氧,动作轻浮甚微地探出头,深呼吸了几口。
随着腹部传来的的隐痛,林姝疼到额头开始冒冷汗,身子忍不住蜷缩起来,这才想起自己是在生理期,想上厕所,可手上还在挂点滴,抬头又发现输液瓶居然是挂在墙上挂钩的。
果然是诸事不顺,林姝有气无力地按了按小腹,担心弄脏床单,手肘撑着床坐起身来,一时间目眩神摇。
沈砚清一把扶稳了她,蹙眉道:“你要干嘛?”
林姝犹豫了下,小声说了几个字,“上厕所。”
沈砚清揽着她,无声笑了下,大概知道她在别扭什么,动作轻柔地抚过她的耳垂,温声说:“你还在发烧,我去叫人过来陪你。”
不等林姝再有不好意思,沈砚清率先出门去喊了一个随行的女护士进来。
年轻的小护士举着药瓶,贴心地搀扶着有些头晕腿软的林姝,慢慢地往洗手间方向走,关门后主动背对着她,直到她洗手,细心地抽了纸巾等着,却忍不住悄悄打量镜中人,笑着八卦了一下,“原来沈先生的太太是外交官啊。”
林姝按下洗手液的动作僵了半秒,随即浅笑了一下,冲干净泡沫关上水龙头,接过纸巾慢慢擦手,“我不是他太太。”
小护士作思索状,片刻后嘴角一弯,“不可能啊,就是你吧,沈先生亲口承认的。”
“承认什么。”林姝将纸团丢进垃圾桶中,一脸迷茫地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没等小护士再解释,洗手间的玻璃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姝姝,好了吗,没有事吧。”
下秒,小护士就比了个“嘘”的手势,闭了嘴重新拉开门。
站在门口的沈砚清径直接过药瓶,低头确认了一眼她手背上没有出现回血问题,吩咐护士出去,一手将人揽入怀,陪她一步一步地缓慢走回病床前,抬手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