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那边发生洪灾了。”时晋看着他的背影,不确定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林小姐应该没什么事。”
沈砚清将手机丢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靠在桌前,掀眼皮看着百叶窗透出的光线,慢条斯理地解下袖扣丢在身后,眸光一寸一寸地下沉,“非要跑去那种地儿,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学会忧国忧民起来了。”
时晋尴尬地抿唇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越想越恼火,抓过一打文件,用力摔在桌面上,说出的话透着刀刃似的刻薄,“下次干脆死在那算了。”
听到这句话,时晋低下了头,心里默默念,多晦气不吉利啊。
停顿少顷,他点了根烟,冷静下来,端视着墙上走动的挂钟,心中无端地泛起的阵阵心悸,烦躁地将烟反复按灭在烟灰缸中,他到底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闭了闭眼,直起身来,按下内线电话。
“你接替时晋下午剩下的工作。”他声音极其沉定,除了略微有一点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电话挂断,沈砚清平淡地扫了一眼时晋,“联系那边需要多少,申请最早的航线给她送过去。”
“收到沈总。”时晋心中倏然松气,到底是赌对了结果,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临出门前仍不忘提醒,“不过您千万别忘了晚上回家那边儿吃饭。”
沈砚清不耐烦地摆摆手。
坐下没几分钟,总经办的人敲门进来,将三份文件并排放在桌子上,认真地逐个交代,“沈总,这份是半小时后电话会议的流程安排,这个国资委下方的红头文件,您可以稍后看一下,最后这个是招商部胡总这个季度的kpi。”
“出去吧。”他拿起最后一份文件,直接掀到最后一页,余光瞥见人还没走,视线掠过文件,目光淡漠地落在助手身上,“还有什么事?”
助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声音有些底气不足,“陆先生赖在会客室不肯走,已经一个小时了。”
“找我有用的话,楼下的安保是干嘛的。”沈砚清不留一丝情面,“啪”地一下合上文件,头也不抬地往前一丢,“把胡岳菘叫过来见我。”
“主要是没人敢撵他”助手见沈砚清脸色愈发沉冷,后面三个字,“这尊佛”硬生生地被咽下,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小下去,“胡总去上海了,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话未说完,轻若羽毛的音量被门口响起的一阵嘈乱声,一点点淹没。
沈砚清向后靠了靠,把玩着钢笔听乐子,末了抬腕,垂眼看表确认时间,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看着热闹的景象,微扬起下巴,勾唇讥笑,“工作场合,不谈私事,你有什么事可以单独找我。”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要能约到你,还来这儿找你吗。”陆怀琛甩开拦他的手,挨过沈砚清的肩,径直往办公室内走。
肩膀处猛然一撞,沈砚清仍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环抱着胳膊,懒散地拍了拍肩膀上被蹭到的位置,转身走进屋内,将门带上。
“我还要开会,给你五分钟。”沈砚清若无其事地坐回办公桌前看文件。
陆怀琛挫着火,双手撑在办公桌前,俯身看他,“今晚你父亲的局,是你拦下的吧。”
“我没你这么闲,陆怀琛。”沈砚清意味深长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笑得散漫不羁,“陆局近些日子不是刚被提拔了吧,应该挺忙的吧。”
“沈砚清,你真够可以的。”陆怀琛轻笑出声,明升暗降,看似升迁,可谁不知道这是变相削权,“你明知杭州那块地我前年就盯上了,如今却被你们国泰横插一脚,半道上,一句话就要走了”
他抑着胸腔的怒火,咬牙道:“真不愧是国泰啊,我们这些企业都得给它让路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