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地问了一句:“你是我的家吗?”

这句话夹杂着她的九分坦诚,只有一分是做好了他不回答的准备。

胡同中对面的车开着远光灯路过,车内如昼。

他眼中晃过刺痛的光,喉结在细长的颈项上起落。

却一时不知道到底是哪道光在刺痛他,思索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也习惯了,他这些游刃有余的这些话里,有一成真心都算多。

窗外的雨停的差不多,丝丝凉气吹在膝盖上并不舒服,林姝顺手关了空调连接上CarPlay,也开了自己这边的窗户,湿润的空气忽在皮肤上久了有点黏腻。

“我会尽快抽身,维持在一公尺远近,今晚自己哼一句歌去替我自己怜悯……”

月光下,泛着波光的地面映着北京城前门西沿街的霓虹阑珊,柏林音响环绕着粤语歌曲,旋律低沉忧伤地交织在穿透力的歌声中。

每每听港乐,林姝总觉得歌声中总带着翻越世事的沧桑。

陪他等了不到十分钟,就见时晋开车过来,从车窗外递进一份文件袋。

正在林姝看着那个牛皮纸袋,好奇是什么重要文件,让他特意在这等着时,就见他放在了自己面前,以为是代他拿着,便平整的放在腿上,没有多打量。

沈砚清突然连名带姓地喊了她一声:“林姝。”

林姝眼角浅弯,正扣安全带,听见自己的名字,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却没回音,她抬头又问道:“怎么了?你的文件拿到了,走吧。”

“文件是给你的。”沈砚清没有发动车,静静地看着前面,声音又低又轻。

林姝再次确认:“给我?”

“嗯。”

沈砚清看着她打开袋子的那一秒,心中一悸,微微合上眼,直到车内传来她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这是什么?”林姝抽出来一张印着自己照片的英文表格,捻起来借着月光细细地浏览起来,可随着目光往下看,发现这些纸都是些学校有关的文件,offer就摆在第一张,甚至学校开具的I20已经从美国寄过来了。

显然就是很早之前就开始申请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大脑一片空白。

林姝没有问,抬头看向他,等着解释。

“继续去读书吧。”他很平静的对着她看了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可是心底,暗暗地揪成了一团。

林姝咬着下唇,盯着他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条路对你来说更好,你的专业是翻译,我咨询了我身边的朋友,这个专业以后有机会去联合国实习,未来怎么样都比你现在找的工作”

她打断了沈砚清长篇大论的解释:“是我在北京碍着你了吗?”

“之前朱珠给我打电话,就一直说留学这些事,也是你让的吧?你之前说什么我在北京会怎样,都是假的吗?你根本就不想让我留在这是吧?!”随着嗓音越来越高,她的声音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沈砚清沉默不语。

她望着不置可否的他,眼中慢慢地闪出微微泪光,声音也渐带出了含着委屈的哭腔:“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他抬头轻轻拭去林姝眼角的泪水,他望着她,感觉自己被她眼泪浸湿的手掌开始泛疼,一路疼到了心底,疼的他心慌意乱。

起码在这一刻,他真挺想把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就像开在他绝望深处的繁华,可惜这堆金积玉的人生就像一滩淤泥,她只能做的了一时的花。

终是收回了手,压住喉咙的哽塞:“听话,姝姝,过两年再回来。”

“我在北京等你。”

她无声地流着泪,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