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梁燃停下脑内的漫游,起身下了车。到家后,她简单冲了个澡,一边擦着半干的短发一边走进卧室,翻开桌上的日记本。

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记录自己的心情,而是从抽屉暗格里摸出一支笔,而后把笔尖与笔杆相接的地方轻轻旋转了三下。

梁燃动作刚停,笔尖处就有红光一闪而过。

这是一个十分具有隐蔽性的双用激光笔,梁燃熟练地翻到日记前一页,照向纸张右下角。

如她所料。

就和之前的几百天一样,她用无色药剂做的标记上再次出现了指印。

又私闯民宅啦。

天天监视也不嫌累。

梁燃默默吐槽了句,甩了下笔,开始在日记本上进行创作。

“今天很开心,”她埋头写道,“我在晨间新闻又听到了姐姐的名字,我感激大家还记得梁点,也感谢主城对姐姐的厚爱,让她的名字可以永垂不朽。”

“但痛苦依旧存在。”

梁燃酝酿了下情绪,落笔都用力了几分:“我总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愧疚感与怀念之情。三年了,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如果没有姐姐动用指挥长权力,我根本无权进入主城学习,更没有办法进入研究所成为研究员。是我一意孤行跟随晨曦小队行动,没有帮上什么忙,还一直在拖累队伍。”

“我每天都在自省和赎罪,可我今天又做错事了。”

梁燃认真写道:“我再次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每次难过的时候情绪都会波动很大,那时的我好像不是我了。姐姐死后,我总是希望用诋毁自己或者攻击他人的方式让旁人辱骂指责我,这会让我心里好受些。”

“我很痛苦,我每天都很痛苦。”

“我好像总在做错事。”

写完了。

梁燃拂过纸张,欣赏了会儿自己的大作。

今天她敢对小助手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以及敢去怼戳人脊梁骨的小屁孩,就是因为这个她总有办法找补,因为她已经处于各方监视下三年。

比如主城监管部。

当年她孤身回到希望区,浑身鲜血,监管部长站在高墙上,当场命令她脱掉所有衣物检查身上伤口。

梁燃那会儿思想还完全属于现代,短时间无法理解这种指令,所以她的衣服是大庭广众之下被强行扒下来的。

梁燃后来想过这件事,其实那时对方只需要检查她手上有没有伤口就好,毕竟隐形异种只会通过手部伤口寄生人类。

但因为对方曾被她姐姐救过命,又认为姐姐的死与她有关,因此对方没有只检查她的手,一切行为都带上了强烈的羞辱与惩罚意味。

之后梁燃经历了漫长的审讯,幸运的是,主城中央对那个触手怪物虽讳莫如深但又几乎一无所知。

梁燃根据苏醒时看到的那群人的伤口大小以及残肢形状展开了猜测性叙述,最后以自己中途被吓晕做了总结。

她那时真的非常想活,毕竟她不清楚旧世界的自己情况如何,如果她已经死亡,那她在这里死掉后必定没有办法穿回原世界。

所以为了防止身份暴露,被抓去进行切片研究,梁燃被安置回家后,对房内关于原主的一切进行了填鸭式学习。

惊喜的是,模仿起来并不困难。

这个女孩的父母早早在猎杀任务中死亡,她从小与姐姐相依为命长大,外表看上去孤僻冷漠,但内心脆弱又敏感,拒绝社交也拒绝朋友,因此梁燃不需要去处理原主的人际关系。

不过原主也有很厉害的梦想,比如进入研究所、成为姐姐所在的晨曦小队的随行研究员。

但除了梁点外,没人有兴趣去了解梁燃的灵魂与理想。

正是因为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