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给自己划定了最后期限。
他们说好,节目结束后,找个?机会谈一谈。然而当竹竹提出?这个?盘旋在自己心头多日的问?题,他无法?否认,于是期限被提前,秩序骤然颠倒。这都是意?料之中的后果,却和刚才温暖的瞬间?相?呼应,就像屋子里突然变得明亮刺眼的灯光,让人一时很难抽离。
“对?不起”这三个?字,总能?成为粉饰太平的专用语录。
纪凝垮着小脸,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刚要发飙,目光不经意?捕捉到兴奋雀跃的小团子。
聪明宝宝发现,可以将散乱的文件按照底下?页码重新整理规整,便继续收拾。
她的小嘴巴似乎合不上,如果每一颗小米牙都有名字,它们的名字肯定是开心一号、开心二号、开心三号……以此类推。
竹竹太高兴啦。
每当她望向江叔叔在文件里签下?的“江乖”两个?字,心底就一阵一阵地踏实。她拥有过满屋子的玩具,那些都是宝宝的宝贝,可如果要拿它们,换一个?爸爸,竹竹肯定是愿意?的。
纪凝的火气?到了嗓子眼儿,面对?宝宝稚嫩的笑脸,硬生生压了下?来。
她脑海中很多记忆是碎片化的,黑白的,可唯独想起儿时父母争吵的画面,那些激烈、怨怼的时刻,带着具有强烈冲击力的色彩,牢牢扎在她的脑海中。
她受过的委屈,不能?让竹竹再受一次。
纪凝做了很深呼吸,酝酿自己最凶巴巴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江乘一眼。
软软糯糯的宝宝,歪着脑袋,望向爸爸妈妈。
而后,开始摇头晃脑,哼起自己唯一会的儿歌。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纪凝:……
这小曲儿不吉利,却应景。
之后,是父女?俩的相?认时间?。
身份上的转变,他们都适应得这么好。
“爸爸”这个?词之于宝宝的分量,仅次于妈妈,虽然次很多,可江乘在竹竹心中的地位,已经“欻欻”上涨,实现飞升。
“抱歉。”江乘说,“如果知?道宝宝这么开心,应该更早告诉你的。”
小团子懵懵懂懂,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光顾着笑就对?了。
竹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宝宝。
漂亮的星空,爸爸妈妈的陪伴,她不舍得睡觉,即便妈妈告诉她,一觉醒来,她仍旧是幸福宝。
而且是睡饱饱的幸福宝宝。
竹竹最听妈妈的话,在看星星的时候,“电力不支”地合眼,眯一会会儿。
江乘抱着孩子,送她回她们的房间。
竹竹的脸蛋在他肩膀上歪成肉团团,咂了咂小嘴巴。
这是流口水了吗?
纪凝有点想笑,刚要提醒江总他满肩膀的哈喇子,又迅速闭嘴。
谁要和他说这些没用的闲话。
一路沉默,直到他们站在二层的亲子房外。
两次送她们回?家,心境却不同。
江乘声音很低:“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乘并不擅长掩饰隐瞒。
只要是纪凝想知?道的,他都愿意?告诉她。
纪凝沉吟许久:“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去?找孩子?”
离家时的愤怒,并不仅仅源于傅明亚与纪国亭对?她自以为是的安排。
她更无法?理解的是,林莉分明已经通过热搜查到竹竹被拐去?哪里,她的父母却没有第一时间?接回?孩子,始终拖延着,直到将她送到机场,才启程前往南城。一个?三岁多的宝宝,弱小无助,家人分明能?够接回?她,却在权衡利弊之后,宁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