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寺庙他急急绕向后山近路回庄镇,怕被些孟浪之人缠住,没想刚躲过这些,却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山道边歪着脑袋看他!

阿梅?!

他扯了扯衣袄,遮住肚怀。

但阿梅还是发现了,缓缓向他走来,“陈修竹,你、竟?”眼珠儿溜转了转,一时没想好是要说你竟私孕娃娃还是说你竟背着大人偷人?

阿竹扯着衣襟往后退,“关你甚事?”

应是妻主大人的种!阿梅眼瞳幽敛,为甚是他?!这个有腿疾的家伙?!

府里那么多夫侍,哪怕是机灵鬼小白、小奶狗有狼野心的小年,他都服气,偏是这个孤癖不合群、从不侍宴、大人也由着他的陈修竹!

阿梅眼神班驳纷杂,阿竹再次往后退了退,“阿梅,我已离府,做甚都与你无关!亦与大人无关!”

他退一步,阿梅逼近两步。

倏的!阿梅朝已退到山道边的阿竹猛的一推,一声惊彻云宵的尖叫……

向山道下瞥了一眼,阿梅捂着胸口转身拔腿就跑……

上气不接下气跑回马车,急急回府,还未进府,便听得相府里哭声一片:

大人折了……

大景朝不二良相陈映、陈子佩折在边关沙场!

他、他适才将大人的遗腹子杀了?

耳中再不闻其它声响,他瘫倒在地,七孔流血……

赵殊看着手中已被她揉得皱皱巴巴的信菚,御手抖颤,文武两序百官皆泣不成声。她的左相,她想过两年后废相,从没想过陈相会早亡,那么灵动动的一个人,就这般、折了?

从金銮宝座上望下去,仿佛那个总一脸亲和浅笑、从不曾狰狞急赤白眼的陈相还站在左首,甚纷乱事宜水虫灾贪腐案抽丝剥茧,定夺有序,这一刻,赵殊似乎才真的感到,陈子佩是她朝中的定心针。

“圣上、节哀!陈相、替圣上诛了林雄那厮。”陈相的婆婆户部尚书顾元先开了口,言下之意,陈映值得一个风光国葬、一个无上谥号。

“圣上,节哀!”百官附和。

“退朝吧……”

不管是哪一派,都消停蹦哒。

无上皇撑着重伤的身子,老泪纵横北望:大景朝上哪再找这般文武兼修、七窍玲珑健稳的丞相……

相府里从没有过的潇瑟,湖山失主,枝叶飘零,花、草都蔫了……

盛颜在湖边疯狂乱舞,泪早已将白纱浸湿;

阿兰哭倒在阿菊坟前:菊啊,你可有见到大人,让她回来……

陆紫在午后过来相府,却在下马车时摔了一跤,颓倒在地:陈子佩你混蛋,你应承我,回来践约,呜嗷 ……

收到消息的陈华,失神赶到相府,却不知自己来做甚,女儿是折在沙场,又非病死家中,她跌跌撞撞冲向后院,抱着陈云的遗腹子小绍痛哭,陈云好歹给她留下小绍,陈映除了这一府子没用的夫侍,甚都没留下!

一府子夫侍跪在她身后。碍眼!不下蛋的男子有何用!

陈华不好意思以女欺男、打他们出气,陈相的生父孙琪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不敢打盛家兄弟,甩了阿梅、阿兰、小白、小年几个耳光,“作为侍子,整天就想着承欢?!就没好好动心思让妻主赐你们个娃娃?!”

陆紫过来解了围,安抚孙琪,哎,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想走的此时便可走,大人賞给你们的都可带走,想留的,从此只供饭食,无份子钱、无华裳、无时节赐赏,终生佩戴贞操带、终生着素衣。”

“留下!终生佩戴贞操带。”齐哗哗,带着哭腔的声音回了老陈相。

青松和小奶狗小年抹了泪、一身素衣,给陆紫跪下行了大礼:陆大人,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