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吸着鼻子瘪着嘴看她,双手扭扯长袄襟子,像个等待判刑的可怜虫,她轻刮他的鼻梁,“羞不羞?这么大的人哭得哇哇叫?傻竹儿背这碍事的竹蒌干嘛,往后不许了。难怪大人眼角总跳,好在赶到了。”

那是你娃娃喊你来救它呢,哼,阿竹腹诽,使劲忍住干呕。

她揽着他到山道边坐下,帮他把小竹蒌拿下、拍掉腿上的泥土杂草。

哇哇叫?怔懵间没意识到妻主大人竟为他做这些事儿?他陷在她没发现的惊喜中。

吸了吸鼻子,他倔倔的扭过身子,“你又来作甚,你、再来,我便离开这里。我讨厌、讨厌妻主大人。”很快要显怀了,不能让她见着!

她眨了眨眼,讨厌妻主大人?这话真有意思。

只是,她没时间逗、罚他,看着他的侧颜,怎生瘦得落形了?肩背骨突削、脸颊都陷进去了。

她揽着他瘦削多的肩背,将他的头按在她肩颈窝,两人安静的看着远山;

他还想耍别扭、可是耍不出来。

好久前,在相府湖边、潇湘馆院子石阶上也曾这般坐着,看星、赏月,她给他讲典故、讲鬼事故,讲“前世旧童子,今生我竹侍”。逗得他嗤嗤的笑……

后来,府里的侍子越来越多,她过来只是要他承欢,甚少聊说,他惹她不高兴,她便训罚他;

他一次都没去找陈婆婆登记训罚,他不要被扶为小夫、训罚纪录添荣光的虚华,他只想和她宁静相守,她若真心欢喜,哪怕他是个小厮,她也会要他承欢。阿菊总笑他傻,说他有一天会后悔,希望到时不会来不及。

她熟悉好闻馨香的气息让他莫名安心、舒服,也让他想起从前种种亲密、种种被疼爱,仅这般,那处竟蠢蠢勃动了起来。

孕中欲重,他既受用又难受的趴在她肩上,贪婪、用力闻嗅她熟悉的体香,像在吸她的阳气。

她轻笑,“雅竹儿,怎的了?”

让我闻闻、好难受,他使劲蹭嗅她。

她揉揉他头顶发髻,抓握他的手,十指叉握。

……,长时间不言、不语,只有手心紧贴手心。

抬起头,迎上她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他心里轻颤,她凑过来亲吮他形状极好的薄唇,“啧啵”轻吮即停、抬起、稍顿、又轻努唇瓣亲吮、一下、一下、没完没了……

思念里、梦里的那个熟悉的香软的唇瓣总于来亲他了,酥麻酥麻,他全身泛发软,那处更厉害的蠢蠢勃动。

心里却乱嘈嘈的想,快显怀了,得离开这了,怎么办?上哪找这么好的掌柜?这么好的地方?四邻街坊都对他极好,除了邻居总彻夜交欢太吵……

“走神,不乖!”她用力握他的手,轻咬他的唇。

他懊丧、委屈的瘪脸,“已经不在府里了。”言下之意即不是大人的侍子了。

她自是听得明白,深深看他。

良久,一句缓柔却不异于惊雷的话炸开“大人是来跟雅竹儿说一声,大人、要出征去了。”

俊眼惊瞠,他猛的握住她的肩膀,“大人是丞相、早就不是兵部的人了,出甚征?!”

“大人、有大人的念想。”她按住他的手,“雅竹儿,大人好一段时间不来看你了,你无需离开这里,在这好好的。”

“不要!”他摇头,“不要出征!”你有个娃娃,不要出征!

“吃多点,雅竹儿瘦了,”她轻抚他瘦削的颊。

“不要!”他猛烈摇头,摇得自己发晕,又将脑袋垂在她肩上,贪婪、不舍的吸着她的“阳气”。

一声轻叹,“大人回来,便来看雅竹儿,”顿了顿,她抬头看向远处,朝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山色有些儿浑沌。

“若有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