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留给阿福的房子自十年前被洪水冲垮再没修整,已是破败不堪,阿福索性将它推倒重筑。
村长听说之后,从外面请来了泥瓦班子,价钱比阿福预想的低许多甚至没用得着动用祁侯爷赏的那张银票。
这些人个个干活卖力,再加上老王他们时不时抽空来帮忙,总算在成婚之前把房建好了。
阿福和秋娘的婚礼很仓促,也很简单,但在桃源村人眼里,已经足够气派了。
至少新郎是骑马来迎亲的,新娘是穿着崭新的大红喜服出嫁的,这可是村里的头一份!
“婚后”的日子很平静。不过随着秋娘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陆续有村民上门道贺。
这日,阿福刚送走老王和他娘子,大门又被敲响了。
不过这回来的却不是村中人,而是一位陌生的女子,说是走岔了路,想讨杯水喝。
那女子约莫双十年纪,一身绫罗锦衣,满头珠翠环绕,贵气非凡,旁边跟着两个女婢,身后一辆双驾马车,两侧守着数个护卫。
看架势怎么都不像是迷路的样子,但阿福也不好奇,回屋舀了一碗水送给她。
女子举袖遮面,小饮了几口,将碗还给阿福,然后也不急着走,反与他闲聊起来。
阿福起初不在意,渐渐却听出了她话里的打探之意,不由警惕起来。
这时,屋中久等他不归的秋娘扶着肚子出来,看到女子愣了一下道,“相公,这位姑娘是?”
阿福道,“讨水的过路人。”
秋娘点头,眼睛却不住地往那女子身上瞟,她生平还从未见过这般贵气的人呢。
女子看着她的肚子轻笑一声,“夫人是不是有身孕了?”
秋娘被她的笑容晃花眼,楞楞地点头。
女子又问道,“几个月了?”
秋娘看了阿福一眼,小声道,“刚满四月。”
她的话音刚落,女子身后的马车内突然传来一阵男人的咳嗽声。
女子脸色一变,勉强笑道,“我相公身体不好,我先告辞了。”
马车匆匆离开,很快驶出了视线。
阿福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好像错过了什么一样。
马车内,涅阳也就是刚才和阿福讨水的女子叹气道,“你现在该死心了吧,他已经成婚生子了。”
洛凌轩不说话,只怔怔地挑着帘子望着远处不断缩小的阿福,还有他身边怀了身孕的妇人。
涅阳一把扯下他手中的帘子,“别看了,你拼死从战场上活下来、不顾满身伤痛来找他,他却已经娇妻稚子在怀,如此负心薄幸的人有什么好惦记的?你跟我回魏国吧,我们那里有许多好儿郎,你喜欢什么样的尽可随意挑!”
洛凌轩看着被遮住的车窗,突然大喊一声,“停车!”说着就要跳下车去。
涅阳拉住他,“你想干什么?去告诉他你回来了,让他在你和妻子之间选一个,你觉得他会选谁?”
“……”洛凌轩顿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埋首痛哭起来,“为什么……”
都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涅阳叹息一声,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阿福目送马车远去,心里的慌乱始终消不下去,直到村口胡家的哥儿上门来说有人打探他的消息,阿福才知道哪里不对。
他来桃源村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只除了留给凌轩的信中提到过。但不可能啊,国内没有传来任何休战的消息,凌轩应该还在吴国才对。尽管如此想着,阿福还是骑了驴蛋儿追出去,但茫茫官道,东西南北四个岔口,早已没了马车的踪迹。
阿福失魂落魄地回来,夜里便病倒了。
这一病就病到了入冬,直到第一场小雪飘下,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