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凑到他耳边……
原来一开始秦国最早发兵,连下赵国两城,赵王依惯例派昭烈侯抵御外敌,祁威也不负众望,率军将秦兵挡在西陲,使秦军无法东进半步,但因为秦兵强大,他也无法夺回失地,两方陷入胶着……
祁元夜有些疑惑,“可这些事我的脑子里全无印象!”
秦政摸摸他的头,“那时候你沉疴重返,我哪里敢告诉你。”
当年那一碗心头血到底伤了祁元夜的根本,不仅使他全年手脚冰凉,身体孱弱易于患病,还对他的寿数有碍。
这一点秦政没有告诉祁元夜,不过他忘了祁元夜幼时曾学过医,虽只有短短几年,但给自己切个脉还是能做到的。
祁元夜知道自己寿数不长,也知道自己这病只有好吃好喝好睡的将养着才能多活几天,长个子是他配合太医的借口,不过谎话说多了,好像就变成了真的。他好像真的可以期待自己再长高,期待长高后把师父压倒,期待和他白头到老。
祁元夜眨眨眼睛,眨去眼中酸涩的湿意。师父想瞒着他,他便装作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师父急着攻打赵国是为了早日给他报仇,也不知道师父昨日抱他去昭烈侯府是为了给他出气一样……
他把这些通通装进心里,每每想起便觉得心口有蜜流出来,他这一生遇到的好意屈指可数,但只师父这一份便足以驱散所有艰难苦痛。
师父,我祁元夜一个人的师父,这世上最好的师父,也是最好的爱人,我真的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仗着有幕篱挡着,祁元夜肆无忌惮地盯着秦政看了好久,直看的对方担心他又犯病了,才收回思绪,“师父,我哪有那么脆弱?”
他吸了吸鼻子,又道,“那后来呢?”
“后来楚国和魏国分别从东、北攻赵,昭烈侯和我在西面僵持,赵国朝廷里有人上言说昭烈侯碍于你在秦国对我手下留情,谏言把他调去东边战场。”
祁元夜吸一口气,“赵王同意了?”但凡读过两本兵书的人都知道临阵换将是大忌,赵王真的这么蠢?
秦政点头又摇头,“赵王把人调回去了,但是没安排他抵御楚国,而是以消极怠战为由解了他的帅印让他赋闲在家,连祁勇和祁武都从先锋被贬成了后勤。然后赵王提拔了几位心腹统帅三军……”
然后,秦楚大军势如破竹,直捣荥阳,然后赵国就灭了。
祁元夜喃喃,“这不是蠢,是疯了吧。”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只不过赵王比他老子疯的更厉害。
祁元夜又问,“那赵国的大臣就不反对?还有昭烈侯,将在外有所不受,他……”
秦政明白他的意思,低声解释道,“祁家把持军队太久,赵国君臣都十分不满,他们原本想借这次机会彻底收回兵权,却没料到秦楚魏会结盟攻打他们,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三国大军三面推进,战局已定,再派祁家人上场已经晚了。至于昭烈侯,确实有些奇怪,不仅二话不说就撤兵解下兵权,后来赵王请他出战他也以旧伤复发给拒了,否则赵王不会这么快投降。”
听到这里,祁元夜心中一动。
“夜儿,再等等,为父一定给你个交代!”
祁元夜看向祁威,这就是你说的交代?可惜我并不觉得感动,它太迟了,迟到时移世易,迟到所有伤害已经结痂,迟到报仇已经没了快感,迟到……我早已放弃等待。
祁威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去,祁元夜已经低下头,只能看到白色的、浮动的幕篱。
“也许他这么做是为了你。”师父的声音响起。
祁元夜低低“嗯”了一声。
秦政看着他,“那夜儿会感动吗?会因此原谅他们吗?”
“……”
祁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