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害怕的拉住师父的衣袖,“师父……”
师父摸摸我的头道,“这是先王留下的刑室,正好拿来给你学规矩。”
“……”我已经腿软地说不出话来。
师父挑眉,“不愿意?”
我连忙摇头,“夜儿不敢!”
师父轻哼一声,朝我介绍起这满屋的刑具来,从种类名称说到材质特点,从用途功能说到特色效果,那严肃认真的态度好像上朝会一样,却听的我两股战战,恨不得转身逃跑。
听到最后,我扶着墙壁干笑,“师父,这么多刑具都用在夜儿身上是不是有点浪费?”
我眨着眼睛,力图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挚无辜:师父,夜儿这么说可不是为了让自己少受罪,而是为了不使这些刑具大材小用!师父,你你一定要相信徒弟的真心啊!
可惜师父一下就识破了我的小心机,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真的生气,反而摸着我的眼睛安慰道,“放心,只要夜儿不惹为师生气,这些东西就用不到你身上。”
第五章 章节编号:6281675
只是我听了不仅不觉得欣喜,反而愈发忧愁。师父的性情就像六月的天气,上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就电闪雷鸣,变幻莫测,根本捉摸不定。要不惹他生气,实在太难了。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惹他生气了,但他确是生气了。关键师父生气还与旁人不同,他既不打你,也不骂你,甚至不给你脸色看,他只是不理你,忽视你,任你在他面前走过而不撩眼皮。
我最害怕这种冷漠,好像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没有着落。我宁肯师父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所以每每惹了师父生气,我就学习廉颇负荆请罪,师父若不理我我就跪到他出来为止。
日子久了,师父摸清我无赖的脾性,终于不在生气的时候不理我了,反而给我立了一串儿规矩,只要犯了,该动手动手,该动脚动脚,该用刑用刑。
我把规矩背的滚瓜烂熟,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惹师父生气,事实却证明,我太单纯。
老话说得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师父生气的原因是永无止境的。
与之相对应的,我挨揍的次数是与日俱增的。
不过好在那时条件艰苦,师父只有藤条、柳枝,板子,竹枝几样趁手的物什,罚起人来没什么花样,只有疼和更疼两种区别。
但现在,看看这屋子里琳琅满目的刑具:夹脚趾的竹棍,折磨脚心的木蒺藜,专门罚跪的石子路,捆缚全身的麻绳,勒腰的皮带,穿琵琶骨的铁链,还有掌嘴专用的软拍……
师父细数下来,我浑身皮肉都发紧了,甚至隐隐作疼,不由埋怨那位先王,你说你好好一个大王,干嘛要抢廷理的饭碗,总不会在地宫里调教妃子吧!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一语中的成了自己口中那个被调教的“妃子”,犹自耷拉个脑袋跟着师父出了刑室,回到最初那间有大红锦绣龙凤床的石屋。
师父走到西边的石柱跟前,按下腾蛇的尾巴,一声响动过后,石壁裂开,露出可容两人并排通过的空隙。
师父道,“后面是通往你寝宫的密道,待会儿从这里过来领罚。”
我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不由瞪大眼睛。师父刚才是说那里通着梧桐殿对吧?秦王寝宫居然通着梧桐殿?!天哪!我太震惊了,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