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他在吹牛,但夜儿自我了断的念头还是消退了不少,他怕万一真没死成,可能会生不如死!

秦政最后还说风凉话,“当然,如果你父母来救你那另当别论!”

指望把亲儿子卖了的父母来救他,他还不如指望这人把他放了。

夜儿耷拉着肩膀想道。

转眼就到了腊月。

这天于太医宣布夜儿身上的伤完全好了,夜儿迫不及待地下地走了两步,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要知道这几个月他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连出门晒太阳都是他那个“夫君主人”抱着去的,他都快快忘记怎么用腿走路了。

夜儿扶着秦政的手一步一步走出门,外面茫茫然满地雪白,天空还飘着雪花。

夜儿站在门口,吸一口雪气,只觉心神都纯净了。

秦政把狐裘上的兜帽给他戴上,两人在院中漫步,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秦政道,“明天官府的人来教导你为妻之礼,你要好好学,不可懈怠。”

“是。”

夜儿不甘不愿地应道。

养伤的几个月他一直在找机会逃跑,但一来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二来这个“夫君主人”防他防得紧,一有空就盯着他,没空就让下人盯着他。而这些下人不知道他从哪里找的,一个个既聋又哑,不管夜儿说什么都不离开他半步……

这种情况下,他别说跑了,连院门都没迈出去过,平日就靠那个“夫君主人”带回来的话本打发时间,只是那些话本大概都是男人写的,里面的双儿不是乖巧听话,就是温柔贤惠,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咳,扯远了。

总之夜儿一直没找到机会逃跑,没办法只能暂时学那什么妻礼了。

夜儿抱住秦政的胳膊,撒娇道,“主人,明天就要学习了,现在你总能告诉我妻礼是什么了吧?”

这个问题夜儿问过不止一次,秦政总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现在,他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夜儿“切”了一声,背过身去。

秦政摸摸他的头。

夜儿睡着之前还在想“夫君主人”没说官府的人什么时候来,若是早上来,他不就睡不成懒觉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再次醒来已经被换了地方。

这里四面都是墙,没有一扇窗户,各个墙角都立着莲花烛台,上面的红烛把密闭的空间照得明亮。

可是这明亮带着一点昏黄,一点沉闷,甚至带着一丝阴冷,像寒冰下的火焰,无法让人联想到白日阳光等等温暖的事物,但却足以让夜儿看清这屋子的陈设。

因为辨不出东南西北,夜儿用他的前后左右来描述方向。

在他前面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鞭子,下面是一个三层的架子,上面摆满了铁链,麻绳,藤条,檀木板子……还有许多不知名称、不知用途的器具,但夜儿直觉那都不是好东西。

他的右面放着两个铁笼,一个半人高,一个一人高,矮的那个靠着一个木枷,高的那个里面吊着铁环。此外,还有一个木马,比真马略低一些,上面有马鞍却无马蹬,马鞍上竖着一个黑色的圆柱形物体……

他的左面是一个大浴桶,浴桶上有盖,盖子中间被挖出一个脑袋大小的圆来。还有他的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吊环,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的伸手就能够到,有的嵌在房顶。

至于他的后面,夜儿看不到,他现在被绑在一张床上,手腕脚腕被绳子系住,朝四个方向大开,浑身赤裸,隐秘的地方一览无遗,口中被塞了一个小球,小球两边有皮带就系在他脑后,系得很紧,他把舌头都顶酸了,口水流了一地都没把它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