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你可还是先前的答案?”
禹王稳了心神,回道:“儿臣只想带多多走。”
圣上摆摆手,耷着眼皮靠着椅座,没有说话。
禹王立于御案前,面上沉稳,心里却纷乱。
明明想着她死活与他再无干系,可此刻就是忍不住的去想,父皇后头那话,究竟是不是玩笑。
上书房里陷入了寂静,连沙漏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正在他思绪有些乱时,御座上的父皇突然唤了老太监近前,嘱咐着多派些暗卫在城郊十里外候着。
他心里莫名一突,似有预兆般抬了头,就恰见他父皇不露杀机的落了声:“待她出城十里,就杀了。路上但凡有他人阻拦,刀剑无眼,生死不论。”
浑身的血液好似停滞,明明父皇未言及所杀之人是谁,可他就是很清楚的知道,必定是她。
老太监领命退下去的时候,他双膝已经重重跪下。
“父皇,儿臣可以带她离京。”
话音一落,上书房里寂静无声。圣上闭眸养神,不带反应,犹似未曾听到他的请命。
“终止伏杀计划, 调拨人手,全力护送她离京。”
宁王从宫里出来,直接去了曹兴朝那下令, 还在联系曹家军旧部打算埋伏禹王就藩路上, 欲行刺杀之事的曹兴朝,闻言大惊失色。
“九爷, 这是为何?宫里可是出变故了?”
宁王想到宫中的事, 短暂失神后颔首,“是有变故,因为大半数就藩的人,可能是我。”
多年的储位之争, 如今就要落下帷幕, 自己在离大位一步之遥处出局,心里难免会落些遗憾。可若要他踩着她尸骨登位, 那他是死也做不到。
曹兴朝闻言骇吸口气。九爷夺嫡败了?
他难以置信。汲汲营营这么多年, 至如今眼见着九爷这方形势大好,逼得禹王爷请旨就藩, 明明不就要胜了?如何这般形势逆转的这般突然?
“兴朝, 抽调人手护她走, 立即启程。”
宁王始终不敢去赌他父皇的一念之善。他必在父皇下手之前,送她离京, 待他就藩之时, 再与她汇合。
曹兴朝还在心神混乱想着, 得调拨所有人手以防不测, 也好来日护送九爷离京就藩。
这回冷不丁听得九爷吩咐, 他诧异的抬头:“立即启程?可是九爷, 就藩圣旨尚未下达……”
“不用管那么多, 护她走,你亲自带队。”
曹兴朝越听越混乱,越心惊:“可是九爷,这关键时候调拨人手离开了,您怎么办?”越到立储的关键时候,京城这潭水就越混乱,九爷身边就更需要加派人手护着。如今却反其道而行,将人手都调拨出京,那关键时候有个万一,那该如何是好。
“九爷不成,这档口断不能调人离京!”
“我说如何办,就如何办。”宁王低敛凤眸,“不用管我,只管带她走。她要不肯离开,就让人强制带她上马车,立即走。”
“九爷您不回府?”
“时间来不及,你收拾好人手车马直接去府上接她走,我得立即安排曹家军旧部,分布在京郊外候着,以备安全护她离开。”
曹兴朝心里翻腾焦灼,头一回不想执行九爷的命令。
九爷的那些筹码都用来护着她,那九爷自己呢?京城这档口波云诡谲,一个不慎怕要陷入万丈深渊,为了一个她九爷将自己置身险境,可就值当?
“九爷,待就藩圣旨下达了,一起走也不迟……”
“迟了。”宁王径自打断,眉宇间皆是阴霾,“兴朝,父皇怕是留不下她。”
曹兴朝愕住,电光石火间,他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