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修睁了眼,静静看着黑暗中的帷幔。
他在想孩子。她心底划过这个念头。
是啊,多多的事折磨着她,又何尝不是在折磨他。
她手指攥着枕边,强逼自己闭眸不再去想他的事。既已经将自己定好了位置,就实应疏远待他,不再回应他分毫。可事实却是,在若有似无的听到他的苦笑声时,她还是没忍住转了身,指尖落上了他的后背。
微凉的指尖落上那刹,他脊背的肌肉骤然一缩。
‘哪怕天再黑,也能看见星星的。’
他细细的感受着她的触摸,一时间被酸涩堵了喉腔。
这是她这些时日来,头一回对他展露了温情。他没有转身,心底贪婪的渴望她能主动抱抱他,但是她没有。只将柔软的手心,静静贴在他的后背。
“兰兰,这话其实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他知孩子的事让她深受打击,他也看得出如今她心底的黯淡无光。他深知经此一事她又竖起了利刺,层层将自己包裹住,不肯再给人窥探的机会。可他还是希望她能给他点信心。
时文修呼吸都未曾紊乱分毫,这番话她听着没有丝毫波动。她觉得,她好似已经完全深陷了泥潭里,旁人已经再也无法将她拉出去。
便是天空的星星再亮,怕也难照到她的身上。
“我并非没有底牌。”
黑暗空间在静谧片刻后,他突然出声道。
“只是现在不是动的时候。你信我兰兰,即便皇城司的事不成,即便再退一步说来日夺嫡失败,我也能要出孩子,安排后路送你们母子走!”
底牌是他最后的仰仗,不能动,也不是现在能动。
他父皇尚在,且君恩难测。尤其是他至今都不明白,对多多的事,父皇留中折子不发,究竟打的是何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