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交易等了很久,谭凛川筹划多时,境外的所有机构和公司经过一轮轮的筛查,以及一笔笔的正常生意往来,形成了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网络。
如果不是因为谭凛川全权交给他负责,上边再怎么查,未必能够一网打尽。
昨夜12点,他给谭凛川发的信息,最后一笔交易完成,所有钱都“安全”出境。
谭凛川最信任他,全权交由他去办,但在凌晨四点时,钟先生的妻儿在东南亚被抓,钟先生打他电话时,谭凛川就意识到,出了纰漏,这些钱,并没有出境,而是被阿敬中途全部拦截。
当时颜烟陷于昏睡中,他坐在床侧,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一度怀疑她和阿敬是否是一起的,让他迷了心智,失去了该有的警觉。
但只是片刻,他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演不了那么真的戏,就连对他的心思,想藏都藏不住,哪有那瞒天过海的演技?
他低头亲吻她,她推开他,翻了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谭凛川想起不让她守活寡的戏言,看来要食言了。
下楼时,天色蒙蒙的亮着,阿敬一如往常,站在车前等着他,只是这次,周边的人,不再是谭凛川的人,而是阿敬带来的警察。
谭凛川的保镖中,有多少是他自己的人,有多少是阿敬的人,已分不清。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谭凛川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阿敬只说:“对不住。”
谭凛川点燃一根烟,抽了一会儿,没有言语。
愿赌服输。
他信错人,他认。
此时的审讯室,谭凛川的案子由阿敬的上级王局直接负责,并不复杂,警方的主要目的是名单上的所有客户,尤其是钟姓客户。
然而钟姓客户现在杳无音信,他的妻儿一问三不知,并不知道他藏到了哪里。
王局问谭凛川:“钟最后一个电话是和谭先生你联系,他去了哪里?”
谭凛川摊手,表示不知。
“谭先生,你如果配合我们的调查,可以从轻处理。”王局循循善诱,对他态度温和。
然而,谭凛川一惯气焰嚣张,身处何处都一样,字典里就没有收敛这一说,他道:“无可奉告,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回答你们任何问题,一切由我的律师和你们谈。”
王局的脸色铁青,由温和转为严厉,正要发作,被旁边的阿敬制止:“王局,我和谭先生说。”
相处多年,他对谭凛川比任何人都了解。
王局离开之后,审讯室只有两人,谭凛川的表情这才真正冷下来看着阿敬。
阿敬坦荡迎着他的目光,“谭先生,希望你配合。”
公事公办又带着一丝多年形成的敬畏。
谭凛川未理会他说的配合,看着他说道:“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帮我退出颜家工厂的股份,具体的退出事项,你知道怎么办。”
他被带来审讯的消息,不用几天,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海港市,到时他的身份敏感,如果还是颜家工厂大股东的话,颜家工厂必然也会被牵连,被查询。
他知道颜烟对工厂以及这次刘氏渔业的重视,现在无法为她托底,至少不拖累她。
阿敬犹豫片刻:“您名下所有产业都需调查,暂时无法动,包括入股的。”
这些是上头的规章制度,这两天就会查封。
谭凛川冷笑:“所以呢?我找你的目的是什么?这点事你也办不了吗?”
明明是被动的位置,却盛气凌人,继续冷声道:“颜烟的工厂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阿敬只好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联系律师马上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