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下楼之后,佣人已把餐厅收拾干净离开,谭凛川在沙发上坐着,后面的落地窗外是院子里生长茂盛,错落有致的花草,地灯上偶尔几个飞虫飞过,颜烟坐在他的对面,视线落在他身后的院子里发着呆。 她和爸爸的家也有这样一个院子,只是被卖了之后,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对面的谭凛川啪嗒一声,扔在她面前一个文件袋,她不明所以打开,呼吸一窒,是她爸爸这半个月的身体报告。
虽还瘫着,但是说话越来越流利,手臂能自主抬起落下,她的眼底有了氤氲雾气,和爸爸的努力比起来,她在这自暴自弃是为什么?
她真伤了自己,仇者快亲者痛罢了。
那一夜,她侧躺着,看着窗外远处波涛汹涌的黝黑的海平面,想着人的心或许也如此,无论黑夜有着怎样的动荡,天亮了总会恢复平静。
谭凛川从后面抱着她,长臂环绕着她,他有时候在这留宿,有时候吃完晚饭就走,颜烟知道他很忙,偶尔从他通电话中能知道,他正在忙着把地下钱庄的钱洗出去,那些巨额以及巨额背后的老板都是麻烦。
大约是她现在比以前更瘦,让他毫无兴致,所以每晚,他只是抱着她睡,并不碰她,怕把她折碎了。
往常,颜烟在他的怀中整夜一动不敢动,今晚,因为想到爸爸,想到自己的人生不该从此被困于此,或许想得投入,也或许适应了,她一时忘了自己被他圈在怀中,叹口气,转了一个身,转身的刹那,才想起背后的谭凛川。
他深邃如海的双眸此刻正看着她,她想再转身已来不及,他收紧手臂,低头吻下来。
难得的温柔,浅浅地吻着她的唇。
但他的手臂却是不动声色地强势地圈着她的腰和后颈,让她退无可退。
夜色朦胧,白色的纱帘在微微地晃动,细凉的风吹在颜烟的后背上,冷热交替着,如同他们紧 贴的身体。
谭凛川前所未有的温柔,颜烟呜咽着想往后退,但退不了一点。
她知道的,他们之间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刻,谭凛川把她囚禁于此,绝不会放过她。
只是她偶尔心存侥幸,希望他看不上这样毫无美感的她。
她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她的害怕和恐惧远远超过反感,而谭凛川敏锐地感知到了,所以他行动上虽强势不容她退缩,但态度却温柔体贴和充满耐心,他安抚她:“别怕。”
颜烟又冷又热,大脑一片混沌之际,只有一个意识冒出来:“谭凛川,我想回工厂工作。”
她知道,这是她能抓住的最好时机。
谭凛川听到她莫名冒出来的话,忽笑,声音暗哑:“该不该表扬你聪明?在这样的时刻提要求,知道我拒绝不了?”
颜烟知道工厂不一定还守得住,但无论如何,她想回去尽她所能守着,等爸爸康复后,能够完整交到他的手中。
她要为她受的这一切找到一个心里支点,否则她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可以吗?”她颤着声音问。
“可...以。”谭凛川在说出可以两个字,忽地,重重的一....!
颜烟...!
颜烟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一夜。
她只记得后来她一直哭,一直哭,而谭凛川也不像白天那样凶神恶煞,大约是真的怕她会断掉,全程都很温柔。
当她昏睡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而谭凛川早已经不知踪影。
她忍着酸 疼下楼,在一层楼梯口看到了一段时间没见的王姨,王姨也看到了她:“小烟,你醒了?”
“王姨?”
颜烟避开视线,不敢和王姨对视,拢紧了自己的衣服,密不透风。
“阿敬请我回来给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