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当然没有窗,通风口不知建在哪里,里面总是闷热的,混杂着各种人体产生的污秽之气。

赌扑克的最多,安置了三条五米长的大赌桌,三名荷官负责一桌,发牌及赔付筹码。荷官有男有女,也兼职卖身,从赌场连通的门过去,就是于辉弟弟开的洗浴中心。

客人五花八门。没什么钱的去单次下注金额低的牌桌,高档点的去楼上玩轮盘赌。音乐和酒在哪层都不堪入眼。

荷官服务生的更衣室狭窄不堪,只有一条镜子。颜西柳脱下紧身服,套上白T恤和黑牛仔衬衫,拿湿毛巾先擦干净脸,又快速抹了一遍身体。来赌场的人基本都没什么讲究,于辉有钱,但只是个暴发户。他不算没见过世面,但暗娼的归属最终还是垃圾堆。

“换了挺久。”

出门就碰到站在门口的女人。颜西柳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差点撞到门,多亏她伸手揽了一下他的腰。

“这么瘦,没好好吃饭啊。”她顺了顺他紧窄的腰线,沉吟片刻,说。“有要带的东西吗?算了,都可以买,先跟我走吧。”

“等等,祝夫人!”颜西柳握住她的手腕,又马上松开,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

“夫人,我是男妓。”他说。

“我知道啊。”她耸耸肩。

“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他是走后门的。”

路过听墙角的少年笑吟吟的,细长秀气的眼睛里闪过些微嫉妒。

“我比他小两岁,还没成年,也没卖过屁股。姐姐想挑个年轻听话的回家,不如看看我。”

“这样啊。”女人转了一下无名指的戒指,自从进门以来,她几乎总在微笑,但这次笑意格外明显。“不过,我是专门来找小颜的。”

白锦有点可惜地转身,不再纠缠:“姐姐这么温柔漂亮,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祝栖迟的视线不带感情地掠过白锦的背影,转向颜西柳的脸。见他神情不变,反而面上带笑,倒有点惊讶似的。

“他那么说,你笑得倒是好看。”

其实她不必惊讶。颜西柳想。所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况且白锦的话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