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全治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补充了一句。
“想清楚了,我的脾气不怎么好,别对我撒谎。”
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全治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多了。
“认,认识。他是,我侄子。”
詹丢丢松开了全治。
全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扶着墙壁,喘了一会气。
“全毎卖了一些死人头发出去,你知道这事情不?”
詹丢丢可不怕全治跑了,毕竟,她对付一个全治还是错错有余的。
“我就知道这个臭小子,干不出好事来。”
全治一脸懊恼地坐在了冰冷的地上,他重重地摇了摇头,随后抬起头问。
“说吧,你想问什么?”
“全毎拿去卖的死人头发,是否都是荃荫村的女孩的头发?”
詹丢丢只想从一些线索中,找到阮媛夏的身份信息。
“哼,那臭小子没那么大的胆子。他拿出去卖的死人头发,应该是这箱子里头的。”
全治望了一眼那三口被打开了的大箱子。
箱子里的头发和屋子里的头发是有区别的,区别就是,不同人的头发。
人偶头上的头发是荃荫村内土生土长的女孩所有;而箱子里的头发,则是外来的女孩所有。
因为荃荫村每一年都会从村里头挑选一名女孩取头发,这可怕的风俗,以至于不少姑娘都不愿嫁入荃荫村来;有一些女孩则一出生,就被父母送走,离开荃荫村。
久而久之,村子里可取头发的女孩几乎没有了,村子里头的人只好向外来人下手。
去头发的外来女孩并不受年龄限制,只要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即可。只不过,外来女孩的头发变坏的速度特别快,有些几个月都干枯了。所以,这些外来女孩的头发就尽数被收揽在箱子里头。
“你们真的是丧心病狂!”
今天在全大娘家里时,她让自己赶紧离开村子,詹丢丢隐隐猜到了村子里的人想对自己下手。只是,她没想到荃荫村竟祸害了那么多的人!
满满三大口箱子,那得有多少名女孩啊!
“她们的头发能被芸娘娘所用,是她们的荣幸!”
全治一脸无所畏惧,在他的心里头,芸娘娘能庇佑一切,包括他的女儿。
“如果她们真的心甘情愿,荃荫村为何会被阴气笼罩?如果她们真的觉得荣幸,又岂会让自己的头发干枯?你外头那芸娘娘头上的乌发,就不会一声声地喊着阿爹了。”
詹丢丢最后一句话,让全治仅剩下的一只眼睛不禁睁大了一些,他有些不可置信。
“你,你说,那头发说什么了?”
詹丢丢瞪了全治一眼,可还是如实地说了。
“她喊,阿爹,我要娘帮我绑蝴蝶结;还说,她想去海边玩。”
全治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忽地蹲坐在了冰冷的地上。他早已失了眼球的那只眼睛忽地隐隐作痛,痛得他无法呼吸。
原来,他守着芸娘娘、每天都梳理的那顶头发,竟然是他女儿的!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
他女儿都认出自己了,可偏生他不知道!
他犹记得那一年,他女儿出生的时候,他一抱着,女儿就用小手抓着自己的拇指,从那天起,他就发誓这辈子要好好守着女儿。
他女儿最喜欢让妻子给她绑蝴蝶结了;还会甜甜地喊着自己“阿爹”。
原本那一年,挑选中取头发的女孩并非他女儿,可当晚,村子里的人冲到了他家里头,想要强行带走他的女儿。
为了护着女儿,护着妻子离开,他的一只眼睛,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村里人打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