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我没有想过会这样的,我也是走投无路,我、我一个老太婆,不知道该怎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已经没有了唯一的女儿,我不想,不想叫我唯一的孙子也走掉……”

云毓自觉他已经缺席贺言的生命许久,原本以为是不知道这些年的事情,可现在看来,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真的认识过贺言这个人。譬如那道刀疤,还有今天的那些直播。

林蕴如攀住了云毓的手,说道:“我之前住在山上,好多事都不知道,当时我是心脏上面有点毛病,我也没想到我们家那个老头子他会叫小言跟着我去治疗,老头子好面子,他都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事,奶奶、奶奶没觉得男孩子之间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喜欢、开心、能安稳过一辈子就好……要不是小言割腕,他都、他都不告诉我的呀,奶奶想过找你,但是小言告诉奶奶不要来打扰你,可是、可是……我知道这样很自私……”

哽咽着,声声泣血,“小言很小就没了妈妈,又是、又是被那个畜牲带大的,往前没人管,性子的确骄纵了些,等我们再看到他的时候,我们也没办法……奶奶知道,知道,你肯定难受了,受苦了。我、我过来也不是要让你做什么,就是,就是,你帮我劝劝小言好不好?只是劝劝他好不好?”

云毓只能紧紧捉着对方,才能不叫对方跪到地上去。一字字一句句都是确证,都剜在心底,云毓低声说道:“我会的,奶奶我会的,您先起来。”

“奶奶不是逼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自愿的。”云毓给人递上干燥的纸巾,咬碎了一口牙才能吐出几个字,问那些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话哪能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再怎么说也只能说个梗概,可偏偏就是这些都叫云毓有些接受不了。

到了下班的点,律所的人七七八八走了,林蕴如便也匆忙起身告辞,说耽误了时间不好意思。消化那些已知的信息就已经叫云毓有些脱力,他也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心理准备。说好了要下班,把林蕴如送到了楼下,婉拒了人要送自己回家的邀约,于是只一个人在寒风中站着。

站了得有一会儿,这才决绝转身钻进了大楼的电梯里,路上给程颐嘉打了电话说他今天有应酬所以不能回家吃饭,程颐嘉倒是笑呵呵,问他是不是同学聚会,还笑着怪他记性越长越没有,明明都跟家里说过了还要再说一遍。

云毓没有多纠缠,直奔着办公室去,输入工号,开了机,开始找庭审的录像,忘了开灯,也忘了时间,只是目不转睛盯着那一方小小的屏幕。

有好几个录像,等云毓一个一个看下来之后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有些脱力,云毓往后仰,让自己靠在了椅背上,不觉揉了揉眉心,却也揉不散那些纷乱的思绪。

这些信息,再加上林蕴如所说的那些,已经足够云毓复原那些从来就被隐藏着的真实,那个真实的贺言。

心中在抽痛。还是像一开始觉得的那样,纵使如何,他都不会再去关注他,至于他怎么样那也和自己没关系,可现在,事实就摆在云毓面前,告诉他,你这一生都已经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不然你怎么会心疼。

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双看向镜头的微红的眼。

甚至是毫不犹豫的,云毓往楼下跑去,没有再往地铁站去,而是直接拦下了正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

他一刻都等不了,他不能再耽误。

安珊珊说过了不是吗,他们会等他到很晚,她说过难得的全员到齐对不对?她也没说贺言会不来对不对?

那是一家私房菜菜馆,还听安珊珊叮嘱过仔细找找,于是早已经看过地图计划过,可现在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想打电话问一问,可手机的最后一丝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