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不远处传来警笛声,呜啊呜啊地穿透空气裹挟着冷风而来,人群中有个人大喊一声“好像真的是警察来了!”那些人当即乱成了一团,带头的骂了句疯子就要带着人走。
满脑袋都是血,贺言还是强撑着精神伸手,咧开嘴笑:“手机还我。”
很快,一个黑乎乎的立方体就落到了贺言手上,等人走完了,贺言也缓过来了一点,本来要把手机直接还给云毓,可上面又沾了血,只好把手机在衣服上擦干净了再眼巴巴交给云毓。
云毓却没有立马接,只是一个劲用袖子给贺言擦血,很快,袖子全湿了,他身上也都是血迹,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血肉交融,满是贺言的味道,成为裹满他的血肉的幼兽。
云毓本来就生得白,现在一张脸完全失了血色,在昏黑的夜里更加明晰。云毓哆嗦着接过手机,好几次都划开,明明没有下雨,屏幕上却都是水痕,稀释掉那些深红凝固的痕迹。
瞬时紧绷又放松的神经,加上那样重的击打,痛感又归位,迷迷糊糊看着云毓要打120,终于还是把手机抢了回去,比谁都委屈,“不想去医院,不去医院好不好?”
一是生理性的厌恶,二是脑子成了一根筋,还不知道云毓住在哪儿呢。
眼看着云毓都被吓傻,眼黑和眼白都被眼泪搅和到界限不明,贺言解释道:“一点儿都不疼,你看血虽然多,但就是一点小伤,我哪能那么傻啊,直接敲脑袋的”疼痛带来一阵眩晕,贺言后退几步让自己靠在墙上,缓冲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挑了个本来就有裂缝的,都不用敲就能碎,吓唬吓唬人的。哎,你别哭了,班长你别哭了,真的,我都计划好了,不然没碎我多丢脸啊,真不疼,脑袋没破,流血可能只是划伤。”
说完,还要蹲下去地上捡回刚刚丢掉的那个瓶子,好证明自己的清白,却被云毓拦下。
话语还有逻辑,可行为却幼稚。云毓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要拦着贺言做大幅度的动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大脑都来不及反应。云毓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哭,不能再哭了,要先给贺言做最基础的清理工作,不然贺言会死掉的,好多血,怎么可以流那么多血。
要去哪里呢,哪里······对,对,只要再走一分钟就能走到出租屋了。
嗓音都颤抖,问道:“那······那不去医院,去我家里,我给你看一看好不好?”
“嗯。”贺言点点头。
明明不想再一步让人看见不堪,可在贺言的伤口面前,这能算的上什么。云毓不要自己哭出声,只是有眼泪溢出的时候就用袖子擦掉,好歹叫贺言微微靠在了自己身上,带着贺言穿过满是杂物堆积的楼道,带他去了自己家里。
才开门,贺言就有些沉默。
空间狭小,灯光也昏暗,里面东西却摆放得整齐,本来就不大的空间还被一块塑料板强行隔开,西侧放着一张摆着东西的床,柜子上还摆着一张合照,隐隐看着像是有云毓。
没有称得上是客厅的地方,更没有沙发,在这个四方形的小屋里唯一能够坐人的地方就只有云毓的床,云毓叫贺言在床上坐好,才要走,却被重力带着往贺言那儿倒。
从一开始,他们就一直紧紧牵着手,连指端都近乎青白,只剩彼此存在。
云毓小声说道:“我去给你找急救箱。”
“嗯。”贺言很乖地就松开了手。
倒也不是说真的会想要松开,而是他现在整个思维都是停滞的,入目是熟悉的灯光、背景,还有床,证明着,云毓真的都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直播也在这里,怎么还被那群人追债,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