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撑着脸侧目望过去,“有什么好说的?你独自把我丢下,要不是被人发现,我现在早已经是孤魂野鬼了啊方周。不过你放心,我就是变成鬼了也会盯着你的,看着你哄他,骗他,瞧着他跟只虫子一样撞进你的网里。”
我望进何岱不怀好意的眼睛里,将话题掰回正途,“那些视频,你想用什么来换?”
何岱轻轻摇了摇头,心平气和道,“什么时候呢,方周,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就只剩赤裸裸的交换了。”
我和他不就是从利益交换开始的吗。我不太想继续那些没营养的废话浪费时间,他要是不想放过我,我痛哭流涕只会让他更兴奋。
“是你先威胁我的。”我道。
“我想改变一下我们两个的关系的时候已经没有余地了。”何岱似乎为他找了个绝佳的借口。
我站起身来,俯视着他,“你想把我们的关系变成什么样?”
说实话,我不太能想象我和何岱建立起一对一的关系之后是什么样的。或许不是他毒死我就是我挥起榔头敲死他。
我们两个是岸边的人和水上映出的影。
影子不能跑上岸,岸上人也不能躺进深水里。
又静默了良久,何岱似乎也在思考,但我等不到他的答案了,我的时间所剩无多,我朝门外走去,何岱的声音在我背后落得越来越远。
到最后,他丢开被子,跌跌撞撞跑下床,踩在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时,我已经握到了门把手。
他的手从后面绕过来,我看到了一只伤痕累累的手,原本修长莹润的手似是生了锈一般,丑陋至极。
病房内的窗子没关,冷风尽数吹了进来,撩动蓝色的窗帘,房间内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凛冽的冰霜气,让人冷的想要打哆嗦。
望着何岱的指尖,恍惚间我想起了很久以前这只手剥开那些栗子的场景,好像在那个时候,他就变得很奇怪了。
宿舍关门在即,他却不慌不忙地剥着栗子,一点点挤占着我的时间和耐心。
就像现在这样,依旧和那时候没什么分别,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何岱却死死地箍着我的胳膊,那只冰冷的手不断试图往我的衣角里窜。
过冷的温度走到哪就刮走哪一片的热量。
但现在好像又与那个时候有区别。那个时候我们捧着那一点微弱的热互相分享,现在却都想从彼此身上获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