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泉严肃道:“林小兄弟,到底还是孩童心性。”他是指林水儿被木屑伤到的手掌。

林水儿倏然想起照顾龙泉哥今日的心情,嗫嚅着道歉。

她的脑子里却在反复重现初遇嫂嫂的场景,她还记得嫂嫂清秀簪花的字迹……

“不,不对!”

林水儿陡然拍桌站起,不停的说着不对,她的眼神凄惶不已,怎么回事?她怎么记不得嫂嫂的字迹了?!

“嫂嫂,嫂嫂她,不对,不对…龙泉哥,我,我,一定有什么地方,一定有什么地方…”

林水儿毫无礼数的转身就走,她仓惶的往家赶,当年的白纸她一直珍藏着,即使故人入土,白纸泛黄。

林水儿的失态被陈龙泉全看在眼里,昔日铁血铮立的男人忽然无声呜咽了一瞬,他结账后一身凄寒的走出了客栈。

江湖百街,万家灯火,到如今,才真真正正的,无一盏为他而留,无一人待他归家。

天边泛白。

乌发散落的林水儿一夜无眠,她怀抱着那张白纸,用了一夜的时间,不自觉的走到了东州落叶弥积的墓碑前。

她看见了抱着那块碑还在沉睡的陈龙泉。

她怔怔的,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紧抓着的花冠,蔫了生机。

第27章 | 二十七 多攻被虐 只有夫人变成小娃娃啦

【作家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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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林知昧和月翎循着巨大的爬痕在深山搜寻了三天三夜,过往数十年间平静的山林仿佛被下了咒,不少找人的林府护卫、无空门子弟皆在短短三日内命丧于此。

容形可怖的生物们换了皮子,将侵犯丛林的人们一点点啃食殆尽。

为了救一个人,而迫害损耗他门中弟子的性命,这真的值得吗?

眼下浓重青黑的林知昧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他在宫廷、江湖中的事务来去繁多,心神劳苦之际便把胸腔前的一抹红布拿出来,放在鼻间轻嗅。

又是一个子夜。

月翎在深林中浴血归来,身上的夜行衣本就乌黑,走近了才知道,他一身红血,拂了还满。

同林中精怪没日没夜的厮杀硬生生将月翎的武道境界,磨灭了一个完整的周天。

他却好似不知疲乏般,惯性成爪的手腕抖成筛子,跪在林知昧座下,将袖中不知道被那人弄丢过几次的软玉捧在心口,做了一个自己平常嗤之以鼻的举动。

向神明祈求佑护,保一人平安。

“主人,西边的牲畜清得差不多了。月翎请命!即刻动身前往中部!势必倾力寻找!”

少年声音嘶哑,因为只有长时间封嘴,才能将畜生杀到极致。

林知昧依旧垂头深嗅怀中的红布,月白面容隐在阴影里,一刻钟后,如山坐定的男人施然起身,漠然略过长跪不起的月翎。

他以腹传音,勒令所有护卫、弟子即刻停止搜寻,退出危险圈,撒退。

想想,武力上乘的精卫弟子都在鬼林中寸步难行,又惶论手无缚鸡之力的陈烈田。

再找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最大可能,陈烈田早已化为了一堆白骨。

众人都长吁一口气,唯有月翎目光如炬,巨颤的手腕和额头猛的磕在地上,字字铿锵:“月翎请命!”

少年身上的血流不尽一样,汩汩打湿了被少年小心呵护的净白软玉,久久未得到林知昧的准许,他眉心发晕,耗损到极致的身体全凭毅力吊着。

寒风凛冽,月翎猛然抬头,夺窗而出后看见一个月白身影正疾飞向鬼林深处,林知昧手心死攥的红布很小,却若一抹红色艳影,刺进月翎眼里。

生疼。剧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