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年就回去了,这里也一直排斥华人,既然不久留,剩下的事就让要留下的人决定吧。”水苓握着他的手说道。
水苓回来之后听徐谨礼说日本人对待华人和马来人的态度并不一样。
虽然日本人也蔑视马来人,认为他们落后,可他们并不想和马来土著发生大规模冲突,就把大部分箭头转向了华人,与马来封建君主合作,挑拨马来人和华人的矛盾。
而马来人因为华人在马来亚占据了相当多的财富,嫉妒他们的财力,视华人为殖民主义侵犯马来亚经济的帮凶。
更加让人觉得棘手的是日军在投降前曾经伪装成华人去柔佛的教堂中杀了一头猪,这对于信仰伊斯兰教的马来人是一种极其具有侮辱性的行为。马来人将此事对准当地的华人村民,带上巴冷刀来算账,华人村民不得已向抗日游击队求助,华人解释马来人不听,结果吵了起来,最后不了了之。
这些都是殖民行为和殖民者蓄意捏造问题导致的种族矛盾,从英国人殖民开始就不断累积着,能看清问题真相的马来人不算多,所以马来亚整体的排华情绪依旧在暗中流动。
他乡终究非故乡,此处并非久留地。
徐谨礼低头贴上她的脸颊,吻了一下:“这两天收收东西吧,差不多可以回国了。”
按照计划来这星期就该购票离开,然而徐谨礼手上的事还没完,党内需要他,本地的商会也需要他,真要说走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不得已一拖再拖。
水苓知道他忙,战后伤员太多,马来亚的医疗条件又不好,他一直在想办法给抗日华侨提供低廉的医疗环境,自己购置药材,又聘请医师过来给大家看病。受伤的不少人里都是他认识的战友,亦或是他的队员,他放不下很正常,水苓并不催他。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日本投降后三星期左右,原本离开的英军竟然又以“老主人”的姿态回到了马来亚,这件事不仅令华侨感到匪夷所思,连马来人和印度人都有不少反抗情绪。
当初英国军队殖民的时候,作为殖民国吸尽了当地所有人的血,平时耀武扬威,掌握着第一政权,打仗时却投降得那么快,在日本军面前显得不堪一击,最后却是靠华人、印度人、马来人赶走的日本军,这让大家现在如何信服他们的理直气壮。
徐谨礼知道这伙人的野心,包括美国帮助中国争取胜利后,杜鲁门想把手伸向香港、台湾也是一样的。
他们的野心是喂不饱的,他们并非为了正义而战,只是正义两个字在战争期间来得更加好听一些而已,所谓短暂的正义和瞬息万变的战时友谊就是这样的东西。
“这两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找人谈些事,很快就会回来。”徐谨礼说这话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期间,饭菜才上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一伙持着枪支的英国人突然闯入,找到他们吃饭的地方,拿枪指着室内所有人,高喊不许动。
那个军官走过来认出了徐谨礼,完全没有说明理由,也未曾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就这样把人挟持而去。
水苓看着他被英军带上汽车,心一下子慌起来,听见徐谨礼尽力回头说:“不要怕,保护好自己,这两天买票回国!”
随后就被那个英国军官用枪指着推上了车。
从这伙人进门到离去,全程不足十分钟。等徐谨礼被带走后,英军也随之撤去。
水苓也顾不上什么吃饭不吃饭的事,立刻去问家丁认不认识徐谨礼接触过的马共高层,她要去找人问问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如果所有马共高层都被逮捕的话,那徐谨礼的问题就不是个人问题,相对来说,不会那么快被“解决”。
这个时候正值晚饭的饭点,现在上门不太合适,可水苓心中焦急,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