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她倏地开口叫他。
徐谨礼应了一声:“嗯,想说什么?”
水苓看着他锁骨中心的位置,眼睛盯在那,喃喃道:“我想我迟早有一天会被逼疯……”
说完这句话,火星子就离他的皮肤还差一点点,徐谨礼甚至能感受到那微妙的热。
“没关系。”他说。
烟被按了下去,按在她看准的位置,水苓看着烟在他身上熄灭。
她涌出泪来,低头贴在他颈间,看着那处烫红的皮肤,那个格外扎眼的红点,烫破的皮:“爸爸,对不起……”
徐谨礼吻她的额头,低头贴着她的脸颊,吻去她的泪:“不疼,没什么感觉,没事。”
水苓摸着他的下巴挂着泪和他接吻,指尖的红已然变成寂静的灰黑。
“爸爸、爸爸……”水苓黏着他叫个不停。
悲伤像在胸腔中滚过的洪流一样要溢出,水苓哀求:“你把我带走吧,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不会答应的,这点水苓再清楚不过。
问也是徒劳,只是平添不舍。
徐谨礼喉结滚动,声音哑然:“我要怎么做,宝贝,你要爸爸怎么做……”
他有国家,有任务,有血海深仇,身上扛着人命和太多人的期待,他不可能放下。
那他们怎么办……谁能保证下一个三年还能再见到他。
水苓揪着他的衣襟悲鸣,埋在他颈间恸哭。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哭。
安慰显得啰嗦,道歉更是虚伪,而分开已经是凌迟,莫说断绝。
断不了的……他们做不成熟悉的陌生人,也无法在彼此的人生中擦肩而过。
只有一种可能。
生命比爱情更先死去。
第0084章 成全
如医生所说,这一套流程的戒断效果很惊人,徐谨礼这两天转回了常规病房,进行正常饮食。
剩下的,一天肌注一次纳洛酮,在后面的一个月内定期到医院进行换血就行。
徐谨礼觉得自己的状态不错,可以提前回家肌注,在水苓的强烈要求下在医院又多住了几天,直到各项检查的结果都让人满意为止。
在他们回到曼哈顿的那套房子里时,蔡广声也在那天离开,踏上了回到马来亚的船。
他的任务结束了,该回去做该做的事。徐谨礼去送他,水苓也一起去,听见蔡广声有问徐谨礼还回不回去,而后说道即使不回去,大家也都能理解。
送完他返程回家的那条路,徐谨礼在车里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水苓坐在他身边,在静默中把手覆在他手背上,被徐谨礼轻轻拉着,低头看了很久。
这一个月过得很平静,在家中定期有医生上门给徐谨礼肌注,水苓每周陪着他去医院换血。
徐谨礼不和她谈战事,也不说以前打仗的事,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她身上,这让水苓久而久之产生一种错觉,一种他不会再走的错觉。
直到水苓看见他在下午坐在窗边拿着报纸出神,外面是行人漫步的梧桐树街,他坐阴影里看着窗外,像是一个被纽约的阳光隔绝的人。
水苓也好不到哪里去,徐谨礼发现她总是在背地里一个人抽烟,裹着披肩吞云吐雾,在阁楼上的窗户那将烟味很快散出去,不让人看见。
好不容易重聚了,离得这么近,心里的事又把眼前人不断推远。
徐谨礼知道事情变成这样他有很大的责任,不能回来是件坏事,以这样的状态回来是件更糟糕的事。
或许他们不该开始,他不该贪心,不该纵容,更不该许诺。那样的话,水苓拿着他的财产来美国定居,过得肯定会比现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