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苓大致能听懂了,听到他停在但是上,心又拧紧起来,蹙眉看着孙医生:“怎么了?”

孙医生如是叙说难处:“这种方法需要非常高的医疗和麻醉水平,前期进行药物替代递减治疗产生戒断反应时病患的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很糟糕,以及第一次给药洗刷毒品时,即使有了麻醉,您先生也会很痛苦,会产生剧烈呕吐和窒息等情况,危险性比较大。”

“他的身体不允许再大量用药,所以我们会在洗刷受体时给予适当麻醉让他减轻痛苦。在前面的药物替代递减疗法阶段,我们会对他进行捆绑,以防他因为戒断反应而自残,而后开始正式治疗那一周我们都会在重症病房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护治疗。”

水苓思虑过后问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是吗?”

孙医生肯定地点点头:“我敢保证,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其他方法不是比这个痛苦很多,就是复吸率高,心瘾难戒。”

水苓知道自己点头意味着什么,徐谨礼的命现在算是捏在她手中,大约两秒,她问:“……抱歉,我可以出去抽支烟吗?”

孙医生表示理解:“您去吧,这条走廊左转有吸烟区。”

水苓拿起手提包,带着去吸烟区坐下,掏出打火机点烟时手和嘴唇都在抖,她几乎是在不受控制地流泪,强迫自己冷静。

徐谨礼现在躺在病床上,已知他可能会瞎,会变成瘾君子,甚至会死。

他们才分开三年,才三年……他就从一个身体健全的人变成这样。

战争……该死的侵略战争!该死的侵略者!

水苓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任由自己流泪,她现在需要释放情绪,好好思考关于治疗的决定。

医生的话在她脑中不断反刍,半支烟后,她将烟摁灭,走出吸烟区。

“您好,就按照您说的方式展开治疗吧。”她回到孙医生的诊室,打开门,冷静地说道。

私人医院的待遇确实非一般医院能比,徐谨礼在这里每三个小时就有护士来换班,时时刻刻有人盯着各项仪器。

期间徐谨礼有苏醒过一次,但眼上裹着纱布,很快又陷入沉睡。

孙医生根据检测状况,将他右眼的纱布进行拆除,右眼看上去完好,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见。

水苓付了格外昂贵的医疗费,所以孙医生慷慨地给她开了一个空着的病房用来方便她在这陪护。住院第二天,连着他身体的仪器就开始滴滴滴地发出格外尖锐的声响,护士们和孙医生接连匆忙赶到病房中。

徐谨礼迷迷糊糊睁开右眼,呼吸急促,开始挣扎,被医生抬起眼皮一看,瞳孔扩散。

水苓在接受间谍训练的时候记得过这个现象,这是将死的征兆,她吓了一跳,忙问医生:“他怎么会?”

“别怕别怕,”孙医生给了他一针丁丙诺啡,“这是戒断反应之一。”

徐谨礼现在身上除了伤口就是针孔,皮肤都被扎得青紫,水苓简直不忍心看,心疼得要命。

打一针后,他又缓缓闭上眼睛睡过去,孙医生看出水苓的心里实在太紧张,将她带出门:“您现在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患上焦虑症。建议您没事找人聊聊,或者想想办法放松心情,等他醒来之后,您的状态也会影响到病患康复的信心,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水苓现在一天一支烟,确实很焦虑,但她不想把这种焦虑传递给苏醒后的徐谨礼,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个小战士当天晚上就来看过,发现队长老婆一直守在门外,心情低落,时不时就会流泪,他看着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下午他换过药后又过来,水苓看见他招呼他过去坐坐,他连忙走过去敬了个礼:“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