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哪门子的‘实在惦记’?
若不是他当时蹲到了人,叫陆辞不知怎的临时改了主意,不然陆辞早就回屋歇下了 。
以前就见惯了陆狐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现看他瞎话信口拈来,还一派真诚的模样,钟元就越发肯定了,自己压根儿就不适合走什么仕途。
若官场上都是陆狐狸这样的角色,就自己这点少得可怜的心眼,怕是给人提鞋都不配。
钟母瞪大了眼,惊呼道:“哎哟!”
她其实隐约有着猜测,但一别三年,陆辞又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但容貌上变化不小,气势上更与从前截然不同,才让她不敢肯定。
“什么打扰,你还能记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呐!”钟母简直乐坏了,瞬间将傻杵在边上的自家儿子给忘到了九霄云外,无比亲热地将陆辞往屋里迎:“只是你没提前说声,屋里啥好东西都没来得及备,你先坐着,我给你钟伯捎个信,叫他马上带来啊!”
陆辞推辞道:“怎好劳烦钟伯,我就先来看上一眼――”
“要的要的!”钟母不由分说道:“你难得回来这么一趟,他那活什么时候做不得?少做个半天的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哎,你今日回来的事儿,怎不曾听你娘亲说起呢?”
“她并不知晓具体时日。”陆辞乖巧道:“我不愿她太惦记,耽误了自己的事务,才未说清楚。”
“你啊!”钟母感叹道:“你娘亲苦撑着不改嫁,愣是要独自将你养大,虽吃了不少苦,但你这般争气,又懂得体贴她,她是真的值了!”
说完,她愣是将陆辞安排着在正厅里坐下了,麻利地倒了杯茶:“你在坐这儿等会儿就好。等着啊!”
陆辞‘无奈’地看着她风风火火地喊人捎信的背影,再看向打照面以来、就被她忽略得彻彻底底、此刻脸色黑如锅底的钟元,唇角微扬,极其自然道:“你也坐啊。”
钟元委委屈屈地一屁股坐下,心里还冒着酸水,笃定道:“你绝对才是他们的亲儿子,绝对是!”
陆辞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肯定见过父亲拿棍棒打自家儿郎,但你可曾见过,父亲会拿棍棒打邻居家的郎君?”
不管钟元信或不信,满头大汗的钟父很快就被跑得肤色红润的钟母带着回来了。
“哎哟喂呀,还真是陆郎啊!”钟父惊奇道:“模样、身量,真是大不同了啊!”
陆辞笑眯眯道:“钟伯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呢!”
钟父哈哈笑道:“老啦,老啦!”
见他这没形没状的模样,钟母不禁用胳膊肘使劲儿捅了钟父一下。
她在兴奋过后,也回过神来了。
陆辞是个极好的,即使飞黄腾达了,也还惦记着微末时这份比邻的情谊。
但他们却不该那般大大咧咧,这么说也得注意一下身份上的区别。
钟父吃了这一记胳膊肘,却没当回事儿,还跑地窖里去,将一坛子‘状元红’给提出来了,笑道:“这是你当年连中三元时,城里头最好的那间酒楼,给你娘亲送去的状元红!只是她不饮酒,你又没能回来 ,就全搁我这儿放着了。现在刚好,让――”
说到这,目光已在边上坐着、如同隐形的钟元身上掠过无数次的钟父,终于察觉到在场的还有一个人,顿时愣住了:“大郎?!”
钟元僵硬地点了点头:“爹,娘。”
钟父脸色倏然大变,态度也跟着来了个骤转:“你个兔崽子,怎么会在这?!”
钟母也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你咋进来的?”
钟元一脸a。
――当然是跟陆狐狸一起进来的。
当钟父又气又疑地从吞吞吐吐的钟元口中掏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