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樾放眼望去，这边上已经点满了两排圆形的黑色灯笼。

火光从镂空的金属缝隙中漫出来，他扭头看向身侧的人，这点火光让夜里他苍白的面孔总算有了些血色。

虞缙拿起面前最后一个没有点亮的灯笼。这一次不巧风吹得有些大，点了两次才成功。

它又被虞缙放回原位，里边的火焰微弱地跳动着，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虞缙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火光，然后摸了摸身上找到了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深呼吸一次后他吐出一团烟雾：“小心不要被烟呛到。”

“不会。”颜樾答道，又开口想问：“哥......”

“我没忘要跟你说我来这儿是干嘛的。”虞缙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手指抖了抖烟灰：“等会儿。”

颜樾没再说话，侧过头默默注视着他。

他看着虞缙缓缓将烟靠近嘴唇，含住，吸气，烟头的火星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然后他微微仰起了头，侧脸的轮廓显得更立体，也就在这样的角度下，才看得出他下颚线条的硬朗。

他的嘴唇再次张开，呼出淡白的烟雾，飘散在空气中。

烟雾缭绕间，虞缙像是眯起了眼，充满了倦意。

颜樾的视线又移到他夹着烟的指尖。

他转回了头，避开了视线。

“以前的这个时候，都是白老板带我来这儿。”

虞缙没有习惯性地在一支烟快要燃到尽头时踩熄它，有些罕见，他的指尖捻着只剩一点尾巴烟，目光聚焦在上升又慢慢飘散的一缕细烟里。

“一共二十九个灯笼，纪念那些和我一样的，可惜没有活下来的孩子。”

颜樾在看到这些灯笼时，联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已经猜到了一些大概，只是没有想到悼念的对象是谁。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我也不知道。”虞缙平静地阐述着：“我以前问白老板，为什么要在这一天做这些事，他的回答是这是人类的传统。”

说完，他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算哪门子的传统，说不定只有白老板他一个人有这样规矩多得要死的习惯......”

颜樾沉默着听他说到这：“哥，那你......觉得这些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的话就放弃吧，今后为自己而活。

虞缙还算认真地想了想：“大概还是有些的吧。我记得白老板说......”

“哥，”颜樾轻轻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腕：“我想听你的想法。”

“什么？”虞缙的思绪被他打断，但也还有耐心回答：“硬要说的话......其实我不知道。我不懂为什么大家要这样做。人死了就是死了，何必一次次想起来这个事情。”

颜樾叹息着说：“这些事是没有办法忘记的吧。”

虞缙点点头，但又说：“不能忘记，但也用不着折磨自己，你说对吧。”

颜樾不解：“折磨？”

虞缙也侧过来看向他，撞上了颜樾的视线：“我只是不明白，白老板每年来这里都看上去很伤心......可是，人为什么要做让自己伤心的事情？”

在烛光闪烁中，他看到了颜樾的瞳孔里映射出自己的影子。

颜樾又说：“离开的人能被记得是好事。若是忘记了，就会在真正意义上从这个世界消失吧。”

他的目光一时让虞缙畏惧，虞缙想收回手，发现手腕被颜樾紧紧握住。

“呵，你们人类的感情世界还真是复杂。”

“哥，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虞缙挣扎无果，放弃从颜樾手心里抽回自己的手。

“道理是这样道，对吧？我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