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散了火星,余烬彻底熄灭。
天光沉沉,流星未至,白钰低头重新看向手里的铁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边缘,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掌心仍旧拥有一点真实的温度。
“你为什么这么想去自由城?”荒井凌突然问。
白钰微微侧头,手指停下了动作,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的父母在那里。”
“什么时候的事?”荒井凌又问。
“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
白钰终于对铁片没了兴趣,把它放在旁边的一块碎裂的砖石上。
“他们离开时没带上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但如果他们还活着,大概还在自由城吧。”
荒井凌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所以你想去看看?”
白钰笑了笑,眼神被夜色吞没了一部分,语气平淡得几乎有些冷淡:“只是想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活下来。”
荒井凌接着问:“那如果他们死了呢?”
白钰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他望着夜幕下的城市废墟,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过无数次。
半晌,他轻声道:“那至少,我也知道答案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希望我记挂了这么多年的一件事能写上一个句号。”
荒井凌忽然低笑了一声,:“你这人,还真是执着得要命。”
白钰扭头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哈?你好像也没资格说我吧。”
“这话又是怎么说?”荒井凌反问道:“我可没什么放不下的。”
“是吗?”白钰微微一笑,慢悠悠地开口:“是谁前几天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在完全黑暗的训练室里完成精确射击,硬是一个人关在里面练了三天?”
荒井凌:“......”
“还有你上次。”白钰撑着下巴,语气带着点故意的调侃:“明明对自由城不感兴趣,结果还是开了直升机陪我绕了一圈。”
荒井凌皱了皱眉,把脚边的一块石头踢开,语气有点不爽:“你懂什么?那天纯粹是我闲的没事干。”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白钰懒洋洋地笑了一下,缓缓道:“但说到底,我还是觉得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偏执狂。”
荒井凌懒得再反驳他:“哦,那又是谁因为五六岁时发生的事一直记挂到现在?”
“至少我不会否认。”白钰淡淡地说:“你才是那种明明执着得要命,还要装作自己很洒脱的人。”
荒井凌突然凑近到他跟前,看到白钰被自己这举动吓了一跳,笑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眸色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深邃:“算了,我不跟你争了。你这人真无聊,反正你觉得自己是对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可从来不是什么有趣的人。”白钰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耸了耸肩:“但你不还是待在这儿,跟我一起傻等流星?你也明明知道,ZERO根本不可能看到流星吧。”
风从他们之间吹过,吹起荒井凌已经留得很长的发尾,带着一点夜晚特有的凉意。
上次白钰随口说了句扎辫子什么的,荒井凌就没再剪短过头发。
万一有一天对方真想编辫子玩呢?他感觉不管白钰做出什么事自己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然后他笑了笑,语气很轻:“是啊,你也知道这是在犯傻。”
白钰醒来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段时间反反复复想起以前的事。
“钰,昨天睡得好吗?”
白钰无神地把头转向墙壁那边,他能感受到荒井凌站在他身旁,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