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恪宁给她拿着行李箱,两个人一路上话都很少,准确来说?是?林舒昂话很少。沉默着、沉默着,让蒋恪宁也变得沉默。

两个人其实很少分开,真正的分开只有蒋恪宁从北京回延边,再?就是?今天。蒋恪宁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好手,林舒昂心中的痛苦几乎快要占据她所有的器官,她内心矛盾撕扯,在火车鸣笛声到来之前,她慢慢地低下了头,拧着眉,蒋恪宁看出了她的矛盾和纠结,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

林舒昂抿抿唇,握着行李箱的手骤然一紧,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她仿佛下定?了决心,叫了叫他:“蒋恪宁。”

“嗯,我?在。”蒋恪宁用手心摩挲着行李箱的拉杆,知道林舒昂有话要说?,也终于有话要说?。

林舒昂抬头,故作轻松,扯出的笑比哭还要难看:“要不我?放你自由??”

气氛凝固了一瞬,林舒昂连蒋恪宁的神?色都不敢去看,她难道想提嘛?她内心挣扎,到头来还要伤害蒋恪宁,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东西。

蒋恪宁凝视着她,也看清了她通红的双眼。如果今天林舒昂一声不吭,什么都没跟他说?就走了,他反而会觉得心里难受,至少,也算了交代了一半。

蒋恪宁轻轻地握住她的肩,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林舒昂一怔,原本以?为会面对质问和狂风暴雨,但现在?

要说?蒋恪宁心里没气那是?不可能,但这气不是?因为林舒昂,而是?逼林舒昂的人。面对林舒昂他当真是?无奈极了,他轻轻拍了拍林舒昂的后?背,思索了片刻,语气轻松地笑道:“放我?自由??但我?是?国家的人,你怎么放我?自由??”

“我?不要自由?,舒昂。”

这是?林舒昂从来没有预想过?的回答,她感觉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棉花不仅没有卸力,反而反弹了回来将她包裹起来,感受到的全是?它本身的柔软。

林舒昂吸了吸鼻子,有些无能为力了:“我?现在的心很乱,我?总是?胡思乱想一些东西,我?有点面对不了你,也有些面对不了我?自己。”

林舒昂双手捂着脸,狼狈地蹲到地上,昨天一夜几乎流干了眼泪,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肿了一圈,蒋恪宁都看在眼里。林舒昂心里很苦,甚至她这一路走来都很苦,蒋恪宁都知道,也心疼她,有时候恨自己没有早点在她身边,也恨命运错乱无常。

他还能怎么办呢?

可蒋恪宁不能泄气。

林舒昂蹲着,他也跟着蹲下来,小小的行李箱就像旁观者一样,也蹲在旁边,看着两个人沉默地面对着。

面对分手,两个人都居然淡定?冷静了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舒昂肿着一双通红的眼,双手放在膝盖上愣愣地看着蒋恪宁,蒋恪宁给她擦了擦眼泪,扯出一抹笑:“没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只要不是?你不喜欢我?了就行。”

林舒昂看着他一双发红的眸子里那痛苦的底色,头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她捂住自己的头将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眼泪直直坠落到地面上,她嘴里发苦,人也失魂落魄。

蒋恪宁却理解了,他仰起头吸了吸鼻子按了按眼角,让那泪不要落下,他声音有些哑,语气中莫名带了几分犹豫:“你还喜欢我?吗?”

林舒昂点了点头。

蒋恪宁倏地就心安了:“好,我?愿意放你自由?。”

林舒昂好半晌没有出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车鸣笛三声,已经?驶进了站台。蒋恪宁将她的行李箱拉杆握在手里,将她的手也牵在手心,林舒昂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苦不堪言,强撑着让自己显得镇定?、显得游刃有余,但在乎就是?在乎,爱隐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