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给?我引路,把?一些杂物推开,就道:“刚才那手册就落在窗边夹缝里。”
我才发现?中间果然有个天窗,边上还有刚才那伙计为了观察趴下去,蹭出来的一个隐约人形轮廓。
天窗已经被?他大概擦拭过了,黑灰之中擦出来脸盆大小?的不规则一团,往下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候也顾不得脏,我们都在天窗口尽量挨着趴下,让那伙计举着远光手电。
我们都伸脑袋往一楼室内看?,小?队长倒是还盯着那天窗的边缘,我问他看?什么,他摸了摸窗边的密封条:
“兄弟,你那手册说哪儿发现?的?这?怎么卡得住?”
那伙计为了不跟我们挤,是独自踩在一个搬过来的杂物箱子上,半弯着腰伸着手在我们上方打光的,听到这?话人是兢兢业业纹丝不动,嘴上则纳闷道:
“不是外面,是里面。”
我们都是一愣,伙计就把?手电筒光偏移了一些,照给?我们看?。原来那天窗的一个角其实已经被?榕树的气生根钻破了,后?来又?填埋了那些根腐烂后?化成的淤泥,再被?那些起伏的根系一挡,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
“那个手册就是在天花板那一侧,夹在这?个气生根上的。我拿刚才的铜丝给?它?从破角里勾出来,勾了半天才拽出来的。还拿边上杂物给?它?辛苦擦干净了。”伙计有些丧气,“哪知道费半天功夫居然没有用。”
小?队长看?看?那个角度,就估计是一楼的人曾经打算往上推开气窗。但是就他看?来,这?密封条有点涨,恐怕一时半刻使不上力气卡得严实,大概推窗的人情急之下就随手摸了个这?手册,想把?窗缝撬开点。结果册子太软只?是卡在了上面。
我听他说得颇有些模样,想了想是有这?个可?能?。只?是,想来很怪,这?天窗在露台上面这?侧翻开其实不难。没必要在下面瞎使劲。
而且我们刚目测过一楼的层高有三四米,正常人除非飞起来,不太可?能?直接够到天花板。
手电打下去,暂时也没见到手脚架一类的东西。
除非,我心说,除非那时候就是暴雨灌满一楼房间的瞬间,那人是浮水在水面最上方,企图从气窗逃生。
但那“暴雨”在房间中分?散退潮,这?个求生的举动只?做了最初的一小?半。
再往下看?那些依然还有小?半人高的积水,四周又?都是腐烂的树根,我就觉得喉咙和肺里都有点刺痛和发痒,呼吸很不顺畅。
随着手电筒灯光四扫,就更让人不舒服了,积水的反光隔着气窗玻璃是幽幽的,看?得我眼睛直犯疼,好?似水里有无数个阴影团块在来回动。
伙计用手电筒指了指正中央沙发里那人,轻声问:“保存得还不错,我下去搜一下?”
我又?是心里一跳,下意识就道等等。
他们都看?我,但我也确实不知道是在等什么,这?份畏手畏脚显得非常没由头。
但要他这?么下去,我始终不安,想了片刻还是咬牙去翻我一直背着的那个沉甸甸的背包。
背包里有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