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那场全员幸存的大火,他们真?的活下来了吗?如果是,水中这些陈腐的参旧蛇蜕属于谁?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山洪夜火的那个夜晚,邱家村遗失的并?非是他们的白蛇游神。在后村的废墟中,是村民们满地的尸骸。
但他们最终被巨大的蛇皮包裹着,顺着山洪落入山腹,堆积在水流中。在不可知?的变化后,空荡荡的蛇蜕被留下,永远搁浅在了此处。
而新生的人蛇们遗忘了死亡,遗忘了自己是什么,以为自己幸运逃过天灾,于是互相搀扶着跋涉去往了新的家园。
那么,从掮客他们接到消息,被引来邱家村的那一刻起,他们接触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些按理说?应该已经逃离苦海得以长存的人蛇,又到底要做什么。
对于同?样已经经历蜕皮的那个我来说?,不知?不觉成为人蛇、失去了每次蜕皮时发现真?相的瞬间?,他要什么时候能明白整个局面?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感到蜕皮绝不是那么温和无害的好事,人蛇的蜕皮一定存在某种可怕的极限。那个极限的尽头,是老叔公疯狂制造无牙骨的莫名恐惧,是他猝然的寿尽而亡,是顾三无声无息的消失,是我仿佛穿梭了整整二?十多年的时光逆流而上,遇见了年轻的徐佑和掮客。
也许那就是老叔公癫狂着一直想要回到这片山林的理由。
浑身消融的异样中,我忽然遍体生寒。
蚓行 我是在一种奇怪的晃动中醒来……
我是在一种?奇怪的晃动中醒来的。
走神懵了半天, 发现我竟然还没彻底消失,就算对于如今身为蛇蜕已?经足够邪门的我来说,这也是个意想不到的灵异事?件。
当然, 我能感到自己已?经不是个完整的人样了,身上?因为融化失去了大部分体重,整个人都轻了个七七八八。估计只有一层脑袋了吧。
是的, 我只能用“层”来形容我眼下的状态, 因为作为人蛇蛇蜕, 我在最后的畸变阶段确实连血肉和骨头都消融了。整个脑袋就剩前后两层薄薄的,是脸皮耷拉着后脑勺的皮, 好?像连咽喉的部位都消失了, 搞得我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更?见鬼的是, 即使这样我居然还在移动,并且是一种?相当高?速的移动。
我是彻底懵了, 扭了下脖子试图看看周围未果(天知道我剩下的器官零部件是怎么发挥作用的), 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固定住了。黑暗中也看不清, 依稀感到我似乎是在泥土的天然裂隙中向上?游走, 每次快速移动一阵子,还会停下来歇一歇。
什么情况,我的最后一点残渣是被?哪只嘴馋大蜘蛛给发现了?关键是拖我回?去能顶饿吗?
我下意识腹诽了一句,就感到后脖子处是发紧的, 好?像真的是被?什么东西叼着。同时?听到一阵气喘吁吁的咕噜声?, 似乎在努力给自己加油打气,嗡嗡的像在拉破风箱。
这感觉好?熟悉啊,还有点偷偷摸摸的。我纳闷心说,简直就像是……我靠,好?像是大猫叼着小猫的后颈皮在搬家换窝。
我一下清醒过来了, 意识到是东崽在叼着我仅剩的脑袋皮,试图把我带离地底。
诚实地说,这个瞬间我是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感觉自己和猫都实在很吓人。我自问接受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向来很强,但也绝对不包括这种?限制级的生命状态。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对小肥猫说声?谢谢,还是礼貌地劝它人鬼殊途莫要执着。至少在外边要爱干净,不要什么瘆人的垃圾都试图带回?家给家长开荤。
可惜我已?经不能出声?,东崽也不能读心听到我的诽谤,还是相当专心叼着我,和周围变幻的泥土摩擦出沙沙的响动。
这里必须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