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可能确实?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在老?叔公?的呼噜声里,顾三深吸一口气,用脚尖去探地上的铁铲。

她被捆得很严实?,仅剩的好?腿绷直够了半天,始终差一点,到?了终于碰到?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虚汗。

夜风一吹,地上的尸体还在,浓重的血腥味冲得人头重脚轻。

顾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理智,竟然能屏息凝神,小心地勾着铁铲在地上一点一点挪动,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铲子到?手,磨断麻绳,顾三无声出了牛棚。没有多看里面血腥而荒诞的场面,她越走越快,在深夜中狂奔起来,没有回家,投入了后山的黑沉之?中。

她在后山腰熬了大概四五天,期间不?敢深入山腹,也?不?敢到?山脚附近观察情况,每天就是吃一些野莓子野草,在山溪边勉强灌个肚饱。

饿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去抓了两只早春里还很柴的野兔。但在溪水边清洗处理的时候,忍不?住就联想到?牛棚里的诡谲惨状,哇一下就在旁边吐了起来。

最后是咬着牙,勉强把兔肉都?撕咬着吃了下去。这样又熬了数日,那条肿着的瘸腿基本是完全没救了,伤口发炎发烂,变成了紫红色开始流脓。

这时候依然没有人到?山里抓她,她才小心拖着瘸腿,一拐一拐试探着回到?村子边缘。

让顾三意外的是,当她踏进村子时,迎面而来的就是老?叔公?的死讯。

那个在牛棚中被断头的不?知名同伙,似乎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更?不?用提顾三这阵子的没来由失联,压根没有人留意到?。

发现顾三瘸了腿,脏兮兮地从山里出来,大多村民也?只是当她又在作怪,打发她赶紧去河边洗干净,不?要这样出来碍眼吓人。

顾三满是迷茫,去找了村里的一个蒙古大夫兼兽医,那蹩脚医生也?只是惊讶了一下,问顾三怎么能熬得住不?哭爹喊娘,就随便给她做了下消毒,找了两个木头夹板强行?给她做矫正固定。

“看运气吧,万一淤血能吸收呢?”

兽医一摊手,很实?诚道,“咱没钱的治法也?就这样了。总不?能真下把你一个大活人当家畜治。回头你要是能说动那群老?不?死的给钱,我再带你进城找正经?医生看看。”

顾三魂不?守舍,胡乱点头应了,拖着瘸腿还是回了老?叔公?的屋前。

牛棚里,柱子上的麻绳只剩半截,正是她当天为求自救用铲子割断的。草席消失不?见,地上的泥土像是被翻动填埋过?,隐约还能看出原先那个深坑的痕迹。

但哪里都?没有血迹,沾了血的泥土,似乎已经?被什么人清理干净了。

顾三在村子里绕了一圈,和很多乡亲们?打了个照面,随后就在家紧绷着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找她问话或是灭口。

“我去看了老?叔公?的遗体,没有伤口,他好?像就是寿命到?了,不?巧就老?死了。”

回忆到?此为止,顾三摇了摇头,“我只能借着来打扫的功夫,找一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接着你们?就来了。”

“所以,”这孩子说,目光认真地看着掮客和徐佑,手掌像是不?甘心摸了摸自己的瘸腿,“我才会?问你们?,是为了骨头来,还是为了人命来。”

听到?这里,我长呼一口气,也?近乎冷酷问了一个问题:

“其?他的痕迹都?被抹掉了,那为什么那些骨头还在?扫尾的人为什么不?把那些骨头一起带走藏起来,还留在原地只做了简单的掩埋?”

矛盾线索 “这也是我们怀疑的地方……

“这也是我们怀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