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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加官”?
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酷刑忽然闯进了我的脑海里。
那是年怀仁在惩罚叁易时用过的。
更多熟悉而似是而非的细节涌了上来,我想?起“贴加官”这个名称的由来。
是由行刑人将?毛巾或纸张覆盖在人的脸上,慢慢打湿浇水,湿掉的桑皮纸就会软化?,严丝合缝吸附在犯人的五官上,使得犯人陷入反复的迟缓窒息,且不会留下?施虐的痕迹。
越是加一层纸,窒息感越漫长清晰,犯人的五官在纸上也会印刻得越清楚。等到?犯人窒息力竭而亡,湿透的桑皮纸被揭下?来的时候,纸张上会完整浮现犯人的脸,凹凸分?明,就好像一比一复刻下?来的面具。
唐时有人表演傩舞,就使用面具作“跳加官”,扮作能?沟通天地的天官、鬼神。因而这酷刑,才会被称为贴加官。
……是这样啊。
当年的年怀仁,现在的这东西,它是在用叁易、用我当做活的模具,用来调试制作祭祀鬼神的面具。
我的脑子里嗡地炸了起来,叁易手刃年怀仁的那个夜晚连带之前的一些细节,在此刻的醒悟中,变成了无比恐怖的真相?。
那时候的年怀仁每一次使用酒水和毛巾,不是叁易以为的惩罚训诫,他是在反复校对叁易的脸,看他什么时候能?够成熟达到?使用标准!
重?要的根本不是叁易的屈服和眼泪,是那张看似已经用过、作废了的湿毛巾,是那些酒水濡湿的瞬间。因为这时候,年怀仁就可以直接拿起湿毛巾,观察上面被复刻下?来的五官轮廓,戴在自己的脸上做对比。
一开始的时候,年怀仁不放叁易和离异的前妻张璨离开,是因为叁易年纪还?太小了,头颅也小,能?做出的面具远远达不到?尺寸。在达标前,他要多加关照、时时贴身,不能?让叁易的成长有太大的偏离。
很少有人仔细想?过,人的一生中,头颅的成熟其实是最快的,一般到?十?五岁左右,头围就和成年人相?差无几。而对于眼前这个狭长瘦削的鬼东西来说,对面具尺寸大小的要求会进一步降低。
张添一曾经说过,在他和叁易并不相?同的命运之中,他是被年怀仁推入移鼠的地宫池水里,被虫卵侵蚀污染戴上了年家祝祭的青黑面具。随后被移鼠作为饵食抛洒,成为流浪者?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遇见了我们和叁易,继而被岗亭捕获成为守卫。
我们都以为那是年怀仁一时的癫狂之举,错了,都错了。年怀仁在一开始想?做的,就不是让自己的血亲孩子完成他未果的遗憾。他自诩是最后的年家人,这个称谓中,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已有后人。
他是要一个能?和他血脉相?连的人为他绕开关隘,绕开被移鼠污染控制的大恐怖,在形成一张和他有八分?相?似的祝祭铁面后,能?剥下?来给他使用,以此逃避移鼠严酷的代价。
比起流浪者?们以身化?作榕树、比起“蓝星”计划打造圣婴来许愿归乡,年怀仁的计划确实要简单粗暴得多,也更像一条唾手可得的轻松捷径。他不要故土,不要返乡,只要匍匐于移鼠的权柄。
而现在,很不巧地,横跨十?多年,我因缘巧合做了那个血腥雾夜中,叁易回家时做的全部动作。
我和那个七岁的小孩一样,来到?了那间亮起灯光的老宅前,拧住黄铜门锁,见证了“年怀仁”打开房门的瞬间。我的身上也带着移鼠和虫卵侵蚀过的痕迹,甚至亲自触摸过年家祝祭真正的青铜面具,见证过移鼠将?年子青视为成熟果实进行采摘。
所以,这一刻,在“年怀仁”眼中,我就是那个险些逃离他掌控的叁易,他在重?复当年的动作,迫不及待要对我进行一次“贴加官”,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