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狈摆手,一阵翻江倒海,今天喝下去的苹果醋迟钝地在添乱造反,若有若无的反酸就往上顶。我扭头,哇一下吐了,身上起了一层燥汗。
吐完,精神反而好了一些,宕机的脑子终于回来了,我面色古怪问?:
“谁手机还在?”
半分钟后,队伍里还没彻底晕死的都猛地睁开眼,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我们又?不是孤军作战的草台班子,完全可以?摇人等救援。
场面一度混乱,非常窘迫好笑。
这里无法忽略的是,我们在墙中鼠的袭击中都被腐蚀洗礼了一遍,大片大片的皮肤和?衣服几乎同时蒸发,状态惨不忍睹。
因此诚实?地说,我们现在其实?是一群人在很变态地聚众裸/奔,还血呼啦次的,是字面意思的没脸没皮。
好消息是,即使这样?我们也还是搜刮出?来两个幸存的手机。
这里我不得?不感慨一句题外话,张家这群伙计们出?门实?在谨慎,居然有超过半数的都在身上带了备用的通讯设备,而且是用厚厚的防水胶带死死缠在身上、保护在关?节附近的。那些胶带在面对墙中鼠时还起了一定的防护缓冲作用。
试了下,破破烂烂的手机很坚强,被胶带保住了最后一口气。屏幕都裂出?了实?打实?的雪花纹,居然也还是把电话拨出?去了。
五分钟后,不知道张家哪里紧急呼喊的外援,一长队救护车神兵天降。熟悉的消毒水味包围下,也不知道是谁当场秒睡,安心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
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顷刻间?也无比香甜睡了过去。
这一觉断断续续,差不多?睡了一个多?星期我才缓过来,全程没完没了打点滴,有时候被叫醒就闭着眼睛喝那种?袋装葡萄糖。
至于期间?大大小小抢救手术的具体过程,因为太过惨痛,直接被我忘记了。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不同科室的医生来来往往,但都沉声说着,叫我别放弃、保持呼吸。
事后据高?六说,从发现我们的位置看,其实?我们一伙人在出?了小区门后,大概是神经出?了错乱,一直在原地绕圈鬼打墙,压根就没有离开超过五十米的范围。
也就是那时候万幸我们都太疲惫呆板了,脑子里大概只有浆糊,压根没发现我们还困在绝境里一直在做无用功;反而因祸得?福,没有因此绝望,也就没有被引诱向不远处的榕树屈服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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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们是稀里糊涂鬼门关?上走了一圈,我也是跟过山车似的,心情十分复杂。
老实?说,如果当时我们知道实?情,巨大的压力下,连我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跟榕树许愿。
而在我们被救护车发现的时候,身后的小区已经结束了异变,榕树和?湖不知所踪,只剩下那些布满空腔的阴燃危楼。
起初救援人员不知为何,始终没有看到就倒在地上的我们。是东崽忽然出?现,仿佛是一直隐形着躲在空气里不敢动弹。小肥猫不停对着救援人员打转大叫,好像带路一样?,甚至焦躁地开始咬救援人员的后脚跟。最后连拉带拽,才有一个小护士吓了一跳,突然踢到了我。
当地第一时间?封锁了那里,用仪器确认过,整个小区地下都被蛀空了,密密麻麻的干涸水道跟蜂窝煤一样?交错纵横,随时可能?下陷发生严重的坍塌。
他们冒险进去拿了一些监控,大部分都看不了,也被潮涌时的墙中鼠们破坏了。剩下的都拿到了张家,一批伙计正在废寝忘食进行复原。
我问?其他人的情况如何,高?六犹豫了一下:“有几个弟兄没抗住感染并发症。”
我在病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实?在不是滋味。